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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 文学脚本:《女矿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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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3-12-7 19:59:48 | 显示全部楼层
清晨,公路上走来一对青年夫妇。女的,名叫顾天菊,是红五矿“三八”注水队队长,她是根据矿党委的指示,去红九矿帮助掌握注水新技术的。男的,名叫石强,挟着行李卷儿特意来送她。

一路上,石强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只听他说:天菊啊, 九矿你人生地不熟,到那儿可别乱点火、瞎放炮啊······”没等石强说完,顾天菊便打断他的话:“去!话说三遍淡如水!我咋个干法,心里有谱。”石强只好说:“好,我不管。”

这时,司机小朱开车过来了。顾天菊从石强手里接过行李卷,往车上一扔,顺手拧开车门,坐进了驾驶楼,探出头来对石强说:“我给孩子剪裁的那套裤褂,你抽空扎好,再见!”小朱见这情景,偷偷地笑了。

汽车开动后,顾天菊问小朱笑啥?小朱说:“笑你呗!从来都是女的送男的,可你倒好,全给颠了个儿啦。”顾天菊又问:“怪么?”小朱却认真地回答:“要说怪,我还真遇到件怪事呢。那是在上月份····..”

“我开车路过红九矿,有位大嫂兴冲冲地赶来,要搭我的车去车站,刚坐稳,就见远处跑来一个大汉,边跑边放 开嗓 门喊:“别开车!让她下来!快给我下来!

“那大汉几步窜到汽车前,没容分说,拉开车门,硬把大嫂拖下了车,嘴里还吼道:“一个妇道人家,去参的那家子观?孩子谁管?盆盆罐罐都扔给我?”大嫂也不示弱,厉声说:“跟你讲不清里表,走,找领导评理去!”

小朱讲到这里,显出愤愤的样子。顾天菊说:“看来这人中“男尊女卑”的毒还不浅呢!他叫什么名字?”小朱回答:“叫阮山,听说最近当了注水队队长。”顾天菊听了,点了点头,催着小朱再把车开快些。

顾天菊才到了红九矿,见到处呈现着抓革命、促生产的火热景象,心情格外兴奋。她兴冲冲地去找九矿王书记报到,却扑了个空。于是,她给王书记留张纸条,便朝井口工房奔去。

工房里,九矿注水队队长阮山正对着一群棒小伙子讲话。他听说注水新技术已在各矿普遍推广,唯独九矿还是空白,心急如火,只听他说:“一人再加一把劲儿,功到自然成,泄气的是狗熊!”

一个叫愣宝的小伙子站起来,对阮山说:“阮师傅,前两天矿工小报上不是说,五矿有个女注水能手顾天菊吗?咱为啥不来个三请诸葛?”阮山把手一摆:“净说没出息的话,一个女人就那么神?”

阮山的话音还没落地,顾天菊推门进来了。她没等在场的人开口,便主动介绍说:“来,咱们认识一下,我叫顾天菊,五矿的......”话没说完,愣宝第一个跳过来,拉住顾天菊的手说::“哎 呀!我们还正要去请妳呢!”阮山瞧了一眼顾天菊,转身走出门去。

阮山走进对面屋子,抓起电话,粗声粗气地喊起来:“王书记,不是我轻视妇女,我们男矿工都攻不下的难关,一个妇女能闯得过去?······王书记呀,我阮山说话算数,三天拿不下这新技术,你撤我的职!”

阮山说的话,顾天菊听得清清楚楚。愣宝赶忙解释:“顾师傅,别往心里去,他让新技术给急昏了。”顾天菊严肃的纠正说:“不!应当说他让孔老二“男尊女卑”的思想迷昏了!”说完,直朝对面工房走去。

顾天菊几步来到阮山面前,用威严的口吻说道:“阮山同志,讲完就请你放下电话!”阮山一看她那凛然的目光,只好把电话放下。顾天菊随即抓起话筒,干脆地说:“老王同志吗?我是天菊······请党委放心,我坚决完成任务!

顾天菊回到工房时,屋子里已空无一人。她正要去下井,王书记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王书记拉她坐下,说:“九矿妇女工作上不去,责任在我们,你这次来,就大胆放火吧!”顾天菊回答说:“这火一定要放,请党考验我吧!”

顾天菊来到开下,直奔工作面。她同大伙打过招呼,径直来到阮山跟前,问道:“阮师傅,情况怎样?”阮山待理不理地回答:“钻了个孔啦,恐怕也不合格。”愣宝赶忙走上前来说:“顾师傅,你快给看看行不行?”

顾天菊没有回话,从愣宝手里接过手镐,熟练地敲了帮,问了顶。然后走进钻孔,象老矿工的习惯做法一样,按规程逐一作了检查,最后,面对阮山果断地说:“不合格!”並指出一连串充分的依据。

阮山一听不合格,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他不服气地说:“那你说该咋办?”顾天菊斩钉截铁地回答:“重开钻!”说罢,一个箭步跨到电钻前。愣宝刚想上前当个助手,却被阮山一把拦住了。

人人面面相觑,空气顿时紧张起来。只见顾天菊熟练地理顺电缆线,套上钻钎,呼一声,将电钻齐胸托起,不消一分钟,一个漂亮的钻孔打成了。

阮山本想上前去看看,却听顾天菊说了句:“准备注水!”他迟疑了一下,忙转身朝注水枪跑去。愣宝见此情景,便打趣道:“下一个节目,阮山队长表演,代表全体男子汉。”说得大伙轰然大笑,阮山的脸也一红一白。

阮山操起注水枪开始注水,顾天菊紧挨他站着。她看到压力计上的指针指着“7”时,便说:“老阮,开始不能太大。”阮山悄悄降了降。顾天菊又连声说道:“不行,还大,还要降!”但不管怎么说,指针却停在“5”上不动了。


顾天菊见阮山不听,说道:“阮师傅,压力过大,会引起事故的。”阮山对顾天菊粗声吼道:“你闪开!我就是这么个干法!”这话象是石头蛋子,不料,顾天菊的回话却赛 过 钢 蛋子:“危害抓革命促生产,谁的干法也不行!”

这时,煤壁猛然间传出声响,碎煤块一个劲儿往下掉,这是煤壁要坍塌的恶兆!只见顾天菊大喊一声:“同志们,快闪开!”接着一把将阮山推出老远,随后,自己也纵身一跳,还未站稳,一人多高的大煤壁迅速塌了下来。

煤尘弥漫中,顾天菊果断、沉着地指挥战斗:“阮师傅,领人快运坑木!瓦斯员,检查有无瓦斯喷出!愣宝,跟我来,快抢注水设备!”阮山见愣宝还站在自己身边发愣,忙说:“喊你呢,快到那边去!

紧张的战斗结束后,大伙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开饭的时候,阮山把自己的饭盒叫愣宝给顾天菊送去。顾天菊将饭菜一分两半,笑着说:“阮师傅,女同志吃,男同志看,这也是你的干法?来,男女平等,一人一半。”说得大伙都笑了。

仅仅十天时间,注水新技术就在九矿扎根了。顾天菊临危不惧、舍已救人的精神,使阮山深受感动。他昨天听愣宝说,顾天菊又想出了新点子。心想,啥新点子呢?他急急忙忙朝工房走去。

他路过工房时,听到里面一片笑声,他扒着窗户看了看,原来是一群家属妇女在围着愣宝听笑话。他仔细一听,正讲他如何轻视妇女,造成煤壁坍塌那一段。他刚想走开,忽然发现他的老婆史雪梅也挤在最前头,便推门走了进去。

愣宝见阮山进来,一吐舌头,收住话语。阮山三步两步走到他老婆面前,大声说:“跑这来混啥?快回去!”史雪梅不但一动不动,还回敬一句:“去!不关你的事!”惹得几个妇女扑嗤嗤笑出声来。

阮山受了老婆顶撞,脸上火辣辣的,本想发作,但一看老婆的神情,只好改换了口气说:“你要是见到天菊,请她今晚到咱家吃饺子,就说我有要紧事同她商量。”说完,摸摸脖子走了。

上灯时分,阮山还没回来。史雪梅和顾天菊一边捏饺子,一边商量在九矿组织“三八”注水队的事。史雪梅说:“这回,他要是再扯后腿儿,瞧不起咱妇女,就叫他喝点辣的。”天菊笑笑说:“老嫂,咱可不能把矛头对准他,对他,要耐心帮助才对。

不一会儿,阮山回来了。史雪梅冲着阮山说:“你有啥重要事,就和天菊商量吧?”阮山赶忙说:“听说你有个办注水训练班的计划?”顾天菊回答:“不错,就怕不对你的心思。”阮山不加思考地回答:“那没关系,不对我的心思,就依你的嘛。”

顾天菊对阮山说:“办这个训练班,人不能从第一线抽。”阮山急忙问:“那咋解决?”顾天菊指指史雪梅说:“家属妇女几千名,还愁不好解决?”阮山一听这话,呼地一下站起来:“这就是你的计划?”

顾天菊说:“这个计划已经报请矿党委批准。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向孔老二的“男尊女卑”和林彪散布的“妇女落后”的反动谬论开火,支持新生事物,当个促进派!”史雪梅在一旁火上浇油:“谁要是看不起妇女,就跟他斗到底!”

顾天菊的话,如同重锤敲在阮山的心坎上,过了好半天,他才说:“办训练班是好事,可一帮妇女能弄出啥名堂?”史雪梅立即反驳说:“啥名堂?天菊就是样子。”阮山不服气地说:“天菊是天菊,你们能和人家比?”

顾天菊笑着说:“我也没有三头六臂,怎不能和我比?我这点本事,还不是从实践中来的?”她望了一眼史雪梅:“就说 雪梅吧,刚刚几天,不是也基本上掌握了注水技术么?”阮山睁大眼睛问:“什么?她也学会注水了?”

顾天菊果断地回答:“对,不光是她,很多妇女也都在学,正象她们自己说的那样:“我们不但要学会注水,还要同男同志一起,杀向意识形态领域,打胜批林批孔这一仗。”阮师傅,你应当为她们高兴,替她们叫好,跟她们一起团结战斗才对啊!”

阮山听了顾天菊的话说:“好吧,我找王书记去!”阮山走后,史雪梅说:“大妹子,再多吃点,吃饱喝足,好跟他拼刺刀!”顾天菊若有所思地回答:“咱们的刺刀可不能对准他。来,老嫂子,咱们再商量一下批判稿,连夜把大批判专栏办起来!

直到深夜,阮山才回到家,他见老婆不在家,认定是送顾 天菊去了,也没理会,倒头便睡。可是他翻来复去睡不着,王记的话,一直响在他的耳边:“女同志下矿井,是批林批孔的可喜成果,是社会主义新生事物,要充分认识它的伟大意义呀···...”

阮山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他推门一看,一夜之间,墙上、树干上、电线杆子上,贴满了红绿标语,特别是俱乐部楼上的那条巨幅标语,更是鲜艳夺目,在晨光中,犹如一团团炽烈燃烧的火焰。

阮山迈着轻快的步伐,直朝工房走去。经过矿门口时,又看见很多人在看大批判专栏。刊头大字写着“批林批孔战地”下面写着“红九矿“三八”注水队主办”。阮山立刻停下脚步看起来。

愣宝从人群中挤出来,靠近阮山说:“阮师傅,你看那篇批判“男尊女卑”的稿子写的多带劲!”阮山仔细一看,竟是他老婆史雪梅写的,不由咧开嘴笑了:“真想不到,她还有这么两下子呢。”说完,从头至尾看了一遍,觉得批判的条条在理。

愣宝对阮山说:“阮师傅,你猜这“三八”注水队队长是谁?”阮山摇摇头。愣宝说:“你还不知道呀?告诉你,是雪梅嫂子!”阮山眼睛一亮,脱口说:“真的?”“那还能假?”愣宝说完,拉着阮山直朝井口工房跑去。

当阮山来到工房前,立刻看到一个激动人心的场面:房门口,挂着“红九矿“三八”注水队队部”的大牌子;王书记、顾天菊笑容满面地站在牌子下,那“三八”注水队的女矿工们,一个个英姿飒爽,整齐地排列成行,象待命出征的战士。


顾天菊见阮山来了,带头鼓起掌来,愣宝偷偷捅了下阮山:“快去,欢迎你讲话呢。”阮山大步上前,朗朗说道:“天菊的几把火,烧得好!我头脑中“男尊女卑'的旧思想,要彻底铲除!我现在亮旗帜:坚持革命,反对倒退,自愿当“三八”注水队的顾问。”

掌声中,一列披红挂绿的电机车开了过来。女矿工们轻快地跨上车去。史雪梅站在第一辆车上,见阮山还没上来,便喊:“老阮,快上车,别落在后边!”阮山听了,紧跑几步,登上了电机车。

汽笛一声长鸣,电机车开动了。顾天菊目送着女矿工,心情万分激动。一个伟大的声音又一次在心中响起:“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男同志能办到的事情,女同志也能办得到。”此时,朝阳从东方徐徐升起,万道霞光把整个矿山都映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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