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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 文学脚本《匪巢覆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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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3-12-9 10:07:48 | 显示全部楼层
苏联卫国战争时期,情报军官斯托查洛夫少校,刚从敌人后方回来,整理着情报材料。忽然接到行动司令部部长电话,让他立刻去审问一个德国特务。

他和老瓦连科少校、叶列米也夫大尉,一同审问那个空降的德国特务。在特务的裤缝里,搜出了一张对半撕开的女人照片。

特务面对铁证也只能招认,自己叫布雷斯加洛夫,是被派去前线联络的。斯托查洛夫从他的交待中,知道了与德军联络的方式。

斯托查洛夫把审问经过报告给列雪托夫上校。上校一看到那半张女人照片,就知道这案子关系着一九四一年的几个漏网的特务。

游击行动司令部为了消灭国内特务组织,决定派斯托查洛夫穿越火线,打进敌人特务机关的组织里去。

斯托查洛夫到了前线,改换成便服,并得到自己军队的协助,躲藏在指定的地窖里。

天刚刚亮,德军进攻了,苏军假装支持不住,撤离据点。斯托查洛夫藏身的那个小村庄,立刻被德军占领了。斯托查洛夫听到嘈杂的脚步声在地窖附近奔过,神经顿时紧张起来。

不一会儿,两个德国兵冲到地窖里,发现了斯托查洛夫,立刻把冲锋枪对准他。

斯托查洛夫装着不懂德语,只是在原地站着,等到另一个德兵用俄语喊着“举手”时,他才举起手来说了句暗号。

德国兵挥手叫斯托查洛夫走出地窖,在他身上搜了一遍,押着他从交通壕里绕过村庄,一直到后方去。

斯托查洛夫被押进用长条木盖的地窖里。一个穿中尉服装的德国军官,用俄语盘问他,他说出了暗号和目的。

那个中尉带他走出地窖,坐上预先停在树林边的一辆小汽车。

汽车开到半路,一辆摩托车从后面追上来,一个传令兵跳下,交给中尉一封信,一面小声说着话。斯托查洛夫约略听到苏军又把刚才撤离出去的小村庄夺回去了,驻守的德军营长也被打死。

夜晚,汽车停在茂密的树林中。那个中尉把他带进一所小木屋里,先和屋里士兵说了几句,就指着墙边长凳,叫他晚上先住下。

第二天早晨,斯托查洛夫由一个德国兵陪着,坐上马车。走了很久,才见到筑在大草地中央的几座很大的房子,房子周围绕着三层刺铁丝绳,哨兵在里面来回地走着。斯托查洛夫一看形势,就知道这应该是布雷斯加洛夫所说的“匪巢”。

马车停在挂有“林业实验站”牌子的栅门边,陪着斯托查洛夫去的德国兵下车和门口哨兵讲话,斯托查洛夫趁空向四周窥看了一下。

随后他被带进一间宽大的屋子里,先由一个下士走上来搜检了一番,接着一个丑陋的红鼻子男子就用俄语问他。

那个红鼻子把他引进里屋。写字台边站着一个长脸军官,额角上有条斜伤疤。斯托查洛夫知道,这就是列雪托夫上校所说的那个匪首乔伯尔特了。

乔伯尔特拿冷酷的眼光盯视着斯托查洛夫,用俄语问他会不会德国话。乔伯尔特又一眼不眨地从上到下打量了斯托查洛夫一阵,冷冷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乔伯尔特蹙紧眉头,阴森地问:“是哪个萨夫拉索夫?”这一问使斯托查洛夫疑惑起来,难道有好几个萨夫拉索夫吗?

沉默了一会儿,乔伯尔特问他来此经过。斯托查洛夫先把布雷斯加洛夫在到乌拉尔的路上遭到轰炸,炸断双脚,才拍电报给萨夫拉索夫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接着说明自己来此地的经过。

乔伯尔特叫斯托查洛夫坐下之后,详细地盘问他为什么会变成德国人的朋友。就在今天晚上 把他吊死!我一 點不相信他。

乔伯尔特把史那贝里中尉喊来,叫他替斯托查洛夫准备饭食和住处,最后又若无其事地加了几句德国话。

斯托查洛夫虽然装作一点也听不懂,其实额角上已经冒出冷汗,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子里:难道布雷斯加洛夫说的都是谎话吗?他只得硬着头皮随着史那贝里走进小餐室里。

斯托查洛夫在餐桌旁坐下,史那贝里吹着口哨在一旁来回踱着。虽然很快上了菜,但斯托查洛夫怎么也吃不下,为了表示镇定,他不得不胡乱塞了些进肚子里。

他吃完饭,被领到一间房里。斯托查洛夫勉强打起精神,把房间里摆的东西看了一下,并没发现有可疑的地方。

天一黑,他就躺在床上,左思右想睡不着。有时想偷偷起来逃跑,再一想:我是苏联人,我是谍报人员,为党,为祖国,为打垮法西斯,应该格外勇敢些。他想到这里,就装作熟睡的样子躺着。

很久很久之后,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房门上“笃笃笃”地响了三下,接着又是三下,随后,“吱”一声,房门开了,电灯也亮了,有人走到床边来。斯托查洛夫照旧装睡。


进来的是史那贝里,他用手势叫斯托查洛夫穿衣起床。斯托查洛夫很清楚地知道,他将要受到残害了。但他表面上仍装得很镇静,穿衣、系鞋带,而且还点了根烟。他内心在想:哼!我如果逃不了,一定和你们拼!不到最后一刻,决不吐露真相。

奇怪得很!史那贝里不是引他到树林里去吊死,而是领他走向乔伯尔特的办公室。进了外房,史那贝里用手势叫他坐下之后,就推门进入里屋。

斯托查洛夫在外房听到史那贝里和乔伯尔特用德语谈着话。斯托查洛夫被叫进房里,乔伯尔特又问了几句,叫他回房去睡。

斯托查洛夫在匪巢里很安全地过了三天,每天写着他的书面报告。他从那些匪徒的谈话中知道史那贝里是担任匪巢的警戒任务的,那个红鼻子丑汉名叫波西顿,是个译电员。

书面报告写好了,斯托查洛夫把报告背得滚瓜烂熟。报告书交上去的时候,乔伯尔特告诉他:“上校加皮士可能要和他谈话。”斯托查洛夫听列雪托夫上校说起过加皮士这人,是个狡猾的家伙。

晚上斯托查洛夫被叫去和加皮士谈话。加皮士盘问他许多问题之后,对他布置了很多关于此后的任务。

两天之后,斯托查洛夫拿着证件和书信,坐火车去和那个博士会面。一路上看到许多被焚毁的村庄、荒废的田园,心里难过得很。

他坐了四日四夜火车,终于到达目的地。在第一天的谈话中,斯托查洛夫知道了博士就是列雪托夫上校所说的维达利。

谈话继续了两天,斯托查洛夫知道博士是沙皇时代一个大官的儿子。博士不久就要空降到苏联后方,重建谍报机关,从事破坏国防工业和恐怖活动。

斯托查洛夫和博士约定了暗号、密码及将来会面地点之后,重又乘火车回到匪巢里。他埋头开始学习密码、摄影术和无线电业务。

乔伯尔特发给斯托查洛夫一架收音机,准许他单独收听任何波长;一张长期通行证,可以自由离开实验站,到城里去闲逛。这对他是非常有利的,因为他能够借着闲逛的机会和谢明会面。

斯托查洛夫自从回到实验站,每天有个老头到房里来生炉子,和他攀谈之后,知道他叫阔里丘根,有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叫丹孃。

阔里丘根走后,斯托查洛夫一看钟点马上要上课,就走到教员华利特劳林那里去。恰巧华利特劳林要离开房间,仓促地把一本画报塞给斯托查洛夫。

他看见窗边小茶几上,有只式样奇怪的座钟。钟座上装着白蓝黑三个按钮,一时好奇地把它们逐个按了按,可是依旧“滴答答答”,并不起什么作用。

他从窗中望见阔里丘根抱着一捆柴走进他的房里去。突然,从他近旁发出“咚”的一声巨响,他吓了一大跳,急忙四顾张望,可房间里并无别人。

斯托查洛夫正在惊疑不定的时候,他的近旁又传来苍老的歌声,他仔细一听,原来歌声是从钟里发出的。

他弯下身来,耳朵贴在钟上,清清楚楚地听到阔里丘根在歌唱。他试着把按钮一个个按过去,按到黑钮,歌声就立刻停止,再一按又响了起来,他明白这是专门窃听他行动的装置。

密码教员红鼻子波西顿,是个酒鬼。斯托查洛夫常请他喝酒,想从他酒后得到秘密。自从发现窃听装置,他们就改在波西顿房里喝。一次,波西顿喝多了,悄悄告诉斯托查洛夫一个秘密。

吃晚饭的时候,斯托查洛夫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好像有人带着队伍奔出去。一会儿,远处响起一阵冲锋枪声,没多久就毫无声息了。

他吃完饭回到自己房里,刚刚坐定,波西顿兴冲冲地奔进来,低声地告诉他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斯托查洛夫反应很冷淡,波西顿就没精打采地走了出去。

其实斯托查洛夫正在等着谢明,突然听到这消息,不免大吃一惊,心想难道被抓的是谢明吗?他脑子里顿时呈现出“谢明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场景。

他为了抑制感情波动,正要打开收音机收听广播,卫兵劳赫突然推开门叫他到大尉那里去,这使他吃了一惊,心想:难道是谢明招供了吗?不!不!我相信他绝不会招供的。

他走进大尉房里,立刻轻松下来,原来被绑着的不是谢明。乔伯尔特叫他坐下之后,问他:“罗斯托夫省有没有×××城市?”

乔伯尔特继续审问那个青年,那青年除了说出自己叫斯库洛夫之外,什么也不肯再说,最后他索性破口大骂起来。

斯托查洛夫回到自己房里,正伤感自己的同志遭遇了不幸。波西顿走进来说:“大尉叫那个跳伞的今晚睡在你房里。”斯托查洛夫故意露出不甚高兴的样子。

接着一个士兵进到斯托查洛夫房里,拿条被褥抛在窗下。接着,斯库洛夫被押了进来,摔到被褥上。

那天晚上斯托查洛夫通夜没睡着,很想和那个同志谈谈。可是房里有窃听装置,连句体己话都不能说,只得强自克制着不开口。天亮后,那个青年被带走了。

斯托查洛夫到城里去过两次,发现有人盯梢,因此他每次进城都约着波西顿同行。这天他又和波西顿进城,在澡堂对面墙上发现了谢明做的暗号,他高兴得几乎笑出声来。

第二天斯托查洛夫又约波西顿进城,他俩正在酒馆里喝酒的时候,一个下士奔进来叫波西顿赶紧回去。


波西顿跟着下士走后,斯托查洛夫也出了酒馆,走到澡堂对面墙下。他趁四面无人的时候,留了两个“我在这里一切很好,等我指示”的暗号。

十一月六日,斯托查洛夫收听莫斯科的广播,听到斯大林同志和蔼可亲、镇定而有信心的声音时,他愉快得流下泪来。

他关了收音机,独自回想斯大林同志的说话时,突然听到城市方向连续响起巨大的爆炸声,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不一会儿,波西顿奔进来告诉他城里突发的情况。

斯托查洛夫睡在被窝里,高兴得不得了,知道游击队对德寇的骚扰行动一天天积极起来。因此他猜想到阔里丘根或许是个地下工作者,但是没办法开口问他。

站里新来了一个苏联青年,名叫康斯坦丁。大尉叫斯托查洛夫每天把莫斯科街道的分布情形,讲解给那个青年听。但是那青年总是心不在焉地听着,摸不清他是什么路数。

这天,已经到了讲解时候,康斯坦丁还没来听讲解。斯托查洛夫拿着酒,走到波西顿房里和他喝酒。喝了一会儿,波西顿很神秘地说出一件让人意外的事情。

斯托查洛夫很佩服康斯坦丁的胆量,脑子里忽然产生了一个利用这事件的念头。他就走进大尉房里,向乔伯尔特报告了他对康斯坦丁的怀疑。

这报告似乎起了很大的作用,使乔伯尔特很关切地嘱咐了斯托查洛夫许多话。

两天前,斯托查洛夫曾用暗号约谢明今天会面。现在离约定的时间只差五十分钟,斯托查洛夫穿上大衣,匆匆地走出实验站。阔里丘根在院子里恶狠狠地注视着他。

他走到城里那个墙边,假装看着布告。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着,回头一望,谢明正微笑地站在他背后。

他们两人假装在看布告,没人时候就互说经过情形,有人走来就读着布告。斯托查洛夫说要洗澡,借口叫阔里丘根打水时,低低地和他说明自己的身份。

隔了两天,斯托查洛夫和阔里丘根一同进城,两人在路上走的时候故意隔开一段路,装着完全不相识的样子。

斯托查洛夫听得背后有个似乎比较熟悉的声音在和人谈着话,当下故意放慢脚步。那两人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偷偷一看,原来说话的是那个被抓的跳伞人斯库洛夫,这使他顿时疑惑起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等阔里丘根走近,指着斯库洛夫的背影问他是谁。他们在十字路口遇到谢明,就发了个暗号,各自隔开一段路,向目的地走去。

他们走街串巷,来到阔里丘根家里。久别重聚的斯托查洛夫和谢明情不自禁地热烈拥抱起来。

他们在吃饭时,畅快地谈着各种问题,斯托查洛夫将拿克列金冒充苏联跳伞员骗他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大家当下决定把他收拾掉。

斯托查洛夫又把探到的情报,连同自己将要空降回去的情形,写了个报告,交给谢明用无线电传送到大后方去。

他回到实验站,看见波西顿在他房间里,全神贯注地收听着广播,连斯托查洛夫走进房来都没有察觉。

斯托查洛夫高兴得几乎鼓起掌来,但是他勉强抑制住感情,走到波西顿面前试问广播里在说些什么。波西顿一边关上收音机,一边破口大骂。

第二天晚上,斯托查洛夫被叫到大尉房里。加皮士问了些他和维达利博士会面的情形,接着又嘱咐了许多他回去后要做的事情。

正在谈话时,一阵阵“嗡嗡”的飞机声从西面传来,大家都走到院子里听。斯托查洛夫根据马达声音判断,这是苏联飞机,但是加皮士还想掩饰。

话声刚刚停止,只见一片耀眼火光直刺当空,接着“轰隆隆”的爆炸声,震动了大地。全站的玻璃窗都“咣当当”地响起来,好久才响起来高射炮的声音。

过了几天,阔里丘根先低低地告诉他说那个拿克列金已经被干掉了,接着大声地说着关于打猎的事。

乔伯尔特突然推门进来,问阔里丘根什么地方野味多。

空降过去的日子快到了,练习跳伞的日期已经决定。这天,乔伯尔特把斯托查洛夫叫到房里,没说几句话就故意走了出去。桌上文件批示、密码密报公文等都摊着。斯托查洛夫知道这又是敌人设下的试探圈套,他就坐着一动不动。

果然,乔伯尔特悄无声响地走了进来,假装不在意地向桌上瞥了一眼,最后告诉他一个消息,使斯托查洛夫感到非常不安。

库尔可夫是空降到那边的特务,如果被他探察到斯托查洛夫的一切,斯托查洛夫立刻会暴露。因此,斯托查洛夫内心怀着极大的不安,离开了大尉的房间。

趁波西顿叫他去喝酒的时候,斯托查洛夫故意挑逗地说:“我如今回去没什么大困难了,库尔可夫已经恢复工作啦。”


这意外的消息,使他更加迷惑起来,他走回房里默想:这是从哪里说起!我的妻子女儿在乌拉尔,库尔可夫怎会知道她们很健康呢?因此他的心头,好像有块石头压着。

斯托查洛夫接连三个傍晚,都在练习跳伞。最后一次跳伞回来,乔伯尔特非常满意。

这天中午,乔伯尔特由阔里丘根引导打猎回来。从阔里丘根的神色估计,这次是相当成功的。当天晚上,斯托查洛夫进城访问阔里丘根。

斯托查洛夫在老人家里遇到谢明,谢明告诉他关于行动部司令来的电报,使他几天来的愁虑完全消除了。

谢明又说司令部叫他在斯托查洛夫离开实验站之后,继续留在这里,监视乔伯尔特的行动,并且准许他找一个可靠的助手。

他们在喝酒的时候,谈到当天打猎情形,阔里丘根笑说如何捉弄波西顿。斯托查洛夫指示他说:“我走之后,站里只有你一个人了。你已成为大尉打猎时不可缺少的人,必须保持这条唯一的内线。”

斯托查洛夫又再三叮嘱谢明,如果乔伯尔特搬到别处,必须紧紧地跟着他,并且和他保持适当的距离。最后,他俩拥抱告别。

第二天,加皮士把斯托查洛夫叫去,谈了很多话。

最后,加皮士问他要不要带武器,斯托查洛夫回答说:“不要!带了武器多添麻烦。”这使两个特务头子对他更加信任,以为他和康斯坦丁是不同的。

当天夜里,斯托查洛夫跟乔伯尔特走到飞机场。这飞机场被苏联飞机连续轰炸过几次,已破损得只能供一两架飞机的升降。于是他们登上一架白色的双发动机的飞机。

飞机在一千四百米的高空飞行,经过前线时,受到强烈的高射炮火轰击。四面都是轰炸的烟云,机身震动得非常厉害。

飞机飞过高射炮火网,就渐渐降低下去。不一会儿,地面上射出一颗白色信号弹,斯托查洛夫立刻背起收发报机准备跳伞。未跳之前,乔伯尔特想要再和他交代几句,但斯托查洛夫不想再听他的鬼话了。

斯托查洛夫着陆之后,立刻由彼得鲁宁少校陪同,坐上祖国的飞机,飞向莫斯科。

他向列雪托夫上校报告了在匪巢工作三个多月的经过。上校叫他在五天之后,发一份电报给乔伯尔特。

四个月后,斯托查洛夫接到乔伯尔特的通知,叫他赶紧安排维达利博士的着陆地点。经过多次电报往来,他们商定了地点、日期、时间和信号。这天早上,斯托查洛夫和列雪托夫乘汽车向目的地进发。

半夜里,斯托查洛夫和彼得鲁宁带着一班士兵到达预定的着陆地点,用干麻屑堆起直径十米的大圆堆,并在圆堆上面洒了很多机油和汽油。

彼得鲁宁命令士兵埋伏在矮树丛里,之后就和斯托查洛夫守在麻屑堆边,等候博士的到来。

半小时后,西方传来“嗡嗡”的响声,一转眼,飞机到达约定地点上空,彼得鲁宁立刻发射信号,明亮如雪的白光射到半空。

飞机在他们头顶绕了一周,向下射出一颗蓝色信号弹,斯托查洛夫急忙把麻屑堆点燃。

博士在离麻屑堆两百步外着陆后,立刻伏下,握着手枪对准朝他奔来的斯托查洛夫,口中猛喝:“是谁?”

维达利博士站起来,一面和斯托查洛夫握手,一面惊惶地指着彼得鲁宁查问。斯托查洛夫告诉他这是自己人,博士才放下心来。

他们等彼得鲁宁弄熄火,藏好降落伞,一起走向村里。在路上斯托查洛夫问着实验站那边的情况。

博士走进村里时,脸上露出慌张的神色,当他看到村子非常小,而且十分安静时,又放心大胆起来。

维达利一踏进门,立刻有两支枪抵住他的前胸和后背,博士目瞪口呆地举起双手,列雪托夫上校含笑地注视着他,斯托查洛夫更笑眯眯地从他裤袋里摸出一支手枪来。

他们从维达利的口供里获取到乔伯尔特另有一个极秘密的特务组织,连博士都不大了解真实情况。因此,列雪托夫上校决定接受斯托查洛夫请命,重新派他到敌后去。

因为任务的紧急,司令部和谢明联络好之后,斯托查洛夫和彼得鲁宁立刻将游击队需要的东西装入一只巨大的跳伞袋里,准备行动。

斯托查洛夫乘着飞机越过前线,到达约定地点的上空,飞机降低高度,下方有篝火燃烧着,他和彼得鲁宁立刻把跳伞袋先推了下去。

他正要接着跳下去,降落伞的带子在机门上挂了一下,离空的时间比预计的迟了一些,降落伞并不是向篝火所在的地方落下。

“扑通”一声,斯托查洛夫掉在水里,他急忙把身上的一切障碍东西解掉、扔掉,奋力划向岸边。


他游到岸边,很吃力地爬上岸,四顾张望,想判断降落的方向位置,可是掉进水里挣扎的时候,已经迷失了方向,现在他真不知道往哪里走才对了。

湿衣贴在他身上,连手脚都冻僵了。他把衣服一件件绞干再穿上,还是不觉得暖和,只得在这不平的地面上跳着、跑动着取暖。

天亮以后,他感觉到头晕目眩,浑身发烫,只得勉强背上旅行袋,像喝醉酒一样,歪歪倒倒地向东方走去。

他穿过树林,走到一片很大的林中空地上,他满以为就是夜里点燃信号火的地方,但是那里找不到篝火的痕迹。

他两眼发花,双腿发软,旅行袋背在身上像有千斤重担,斯托查洛夫只得把它丢掉,又走了一段路,体力不支地倒在柔软的草地上昏了过去······

那天半夜时候,谢明带着洛加乔夫、丹壤、维特洛夫,守候在约定地点。听得Y—2式的飞机响声到达上空,谢明立刻发射信号,接着飞机上也射下绿色信号。

洛加乔夫将篝火点燃,一时火光熊熊照亮四周。突然,一件黑乎乎的东西,从空中飞落下来,直压到篝火堆上。

众人跑过去七手八脚地把那件东西从篝火堆里抢救出来。扑灭火一看,原来是只跳伞袋。袋里装着冲锋枪、手枪、弹药、反坦克雷、火绳、液体燃烧弹、信号弹和一些必要的药品。

又等了好久也不见斯托查洛夫跳下来,他们一面把篝火添旺,一面派人到四面去寻找,一直找到天亮,也没有找到斯托查洛夫的踪迹。大家回到原地,推测斯托查洛夫的去向。

直到第三天早晨,谢明他们才发现斯托查洛夫昏睡在另一处草地里,就急忙把他抬回游击指挥所里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斯托查洛夫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睡在崖洞口,身上盖的,身底下垫的,都是德国军大衣,他以为自己落到敌人手里了。

他竭力撑起身子扭头张望,看见丹孃蜷曲着身子睡在洞的另一边。这一乐乐得他心神舒泰,重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第二次醒来,看见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结实的小伙子,正用望远镜瞭望天空。从这人的外貌推测,大概是洛加乔夫,斯托查洛夫就脱口喊了一声。

那个人立刻笑容满面地回过身来,单腿跪下,很亲热地握住斯托查洛夫的手。

洛加乔夫立起身来,正想走下坡去。丹孃、维特洛夫已经走进洞来,他们一看见斯托查洛夫醒了,立刻就向他奔跑过去。

丹孃、维特洛夫分别握着斯托查洛夫的手,微笑地抢着和他说话。斯托查洛夫以前没见过维特洛夫,现在看见他这样年轻,心里又赞许又高兴。

晚上,谢明回来,和斯托查洛夫热烈地拥抱、亲吻,激动地说着别后情况。

谢明接着告诉他,阔里丘根用酒来结交波西顿。乔伯尔特升了少校,实验站里新调来一个史泰因少校,这家伙是个毫无人性、残酷透顶的法西斯分子。

到了预先约定的日子,阔里丘根老人来了,他一看见斯托查洛夫,就紧紧抱住他不放。

他俩走到一棵树边坐下,老人谈了很多关于实验站的事情,他诉说着史泰因的残暴凶狠。他添养了三条猛恶狼狗,每星期叫士兵带着,到周围的树林里去搜索。

一周后的一天早晨,谢明背着冲锋枪去赴阔里丘根预定的约会。约会地点是在指挥所和匪巢中间的湖沼地里。

他沿着林中小路戒备前进,在离约会地点没多远的地方,迎面碰到两个德国士兵,带了条狼狗过来。当下相距太近,来不及躲避,谢明先下手为强,趁机一梭子干掉一个。

他正要射击第二个鬼子,狼狗已经扑到他身上,他就和狼狗斗起来。这该死的德国鬼子,因为谢明和狗缠斗在一起,不好拿枪射击,就拔出刀来,找空向谢明扑刺。

谢明在人狗夹击之下,受了好几处伤。他奋勇把鬼子的刀夺到,一翻身向狼狗猛扑,狼狗狂叫稍退。他就回身朝鬼子猛捅一刀,刀从鬼子胸部刺入几乎直透后背。

但是那条狼狗又向他背面跳上来,咬住他的脖子,于是人和狗重又在地下滚斗起来。谢明因为手中有刀,终于将狗搠死。可是,他自己也因为受伤过重,流血过多,昏迷过去。

等到指挥所众人因为谢明长时未归,寻到那里的时候,谢明已经气绝身亡。他们做了个临时担架,把谢明抬回指挥所。丹孃一见谢明的尸体,大叫一声,倒地失去了知觉。

谢明被埋葬在指挥所附近一棵老松树下。沉痛哀悼之后,大伙把谢明尸体放下墓穴,并将他的冲锋枪放在他胸前,盖上泥土。

丹孃醒后没有叫喊过,甚至也没哭过。她两眼直视着,默默地跪在谢明的坟前。她的悲痛比任何人都深重,她不仅失掉一个同志,同时也失掉了爱人。

斯托查洛夫神情恍惚地坐在水边,望着水面。他正在追忆谢明的一切,嘴里喃喃地自语着。

隔了一天,阔里丘根来了,一见到斯托查洛夫就抱怨着,谁给他苦吃,害他白跑许多路。当被告知谢明死讯,他立时哭泣起来。

斯托查洛夫和阔里丘根坐在树荫下,详谈实验站情形。两个士兵和狼狗突然失踪后,实验站曾请警备司令和市长帮忙侦查。史泰因对老人的怀疑,益发加深,昨天又反复盘问他儿子、女儿的下落。

两人计议了一阵,老人用树枝在沙土上画出实验站的平面图,指明全体人员的住所和武装力量的所在地。斯托查洛夫把它依样描在纸上,最后又约定了下次会面的日期。

阔里丘根走后,斯托查洛夫写了封信交给洛加乔夫,叫他两天之内要把它送到游击队队长手里。

斯托查洛夫用无线电通知莫斯科,要在星期六晚上派几架Y—2式飞机,降落到指定地点。可是接到上级回复认为派一架大飞机比较妥当,叫他们把降落地点的面积大小通知莫斯科。

莫斯科回电指出上报的草地面积太小,必须另外寻找降落地点。斯托查洛夫摊开地图,询问有没有再大的草地,丹孃指着另外一块说比先前的要大得多。他一看位置,离匪巢很近,比较危险一些,可是时间紧迫,不容他多考虑了。


这天已是星期四了,三个人走了两小时,到达那片草地。一眼看去,那草地很是辽阔,简直可以当一个飞机场。斯托查洛夫写了一封电报稿,叫白列茨金立刻送给维特洛夫拍发。

他们和阔里丘根在湖边会面,老人告诉他,昨天早晨史泰因又问他儿子的名字年龄,记在日记本上,傍晚坐着汽车走了。听波西顿说他要过三四天才回来。

他们一同走到一座枯烂的桥旁,老人说明即在此地动手。斯托查洛夫察看四面形势,认为地点非常适合,当即就决定下来。

斯托查洛夫他们和老人告别,回到指挥所,莫斯科回电已到。电报指示,飞机将于星期六夜里两点钟抵达,叫他们预备篝火和信号。

星期五早晨,他们在谢明的墓前告别,带着夜用物件走到湖边,重又探勘了一番,当天晚上露宿在密林里。

星期六早上,吃过早餐,他们四个人走到那座桥的附近草地坐下。还不到半小时,维特洛夫惊奇地指着左前方,大家探头张望,在一片芦苇后面,露出十多个走动的人头。

一会儿现出十几匹坐骑,飞快地奔驰过来。一时摸不准是敌是友,大家不约而同地做了必要的戒备。后来发现领头的是洛加乔夫,才放下心来。

洛加乔夫跳下马来,挥手叫他们把马藏入林中,留一个人看守,然后大踏步走过来,把一张便条交给斯托查洛夫。

斯托查洛夫把队员们安顿下来,查点了人数和武装配备。接着说出这次任务分两个步骤:第一步把闯到这里来的敌人活捉过来;第二步把匪巢毁掉,主要是得到实验站里完整的文件,实验站和里面的敌人可以消灭掉。

斯托查洛夫又把地图摊开,说明匪巢里的一切情形。经过详细计议,他把袭击任务预先分配停当。

下午五点多钟,大家分头埋伏。洛加乔夫担任前哨,斯托查洛夫、丹孃、维特洛夫就伏在桥边矮树丛里。

半小时后,洛加乔夫悄悄奔来,指着前面说:“来了!”大家抬头窥望,看见两辆马车沿着溪边过来。第一辆车由阔里丘根驾着,车上坐的是乔伯尔特和波西顿,后面的车上坐的是五个佩着冲锋枪的士兵。

阔里丘根赶着马车过桥,桥板多半枯烂,经不起车马重压,突然折断好多块。车轮就侧着陷下去。

乔伯尔特跳下车奔到岸上,指着阔里丘根大骂。后车的冲锋枪兵,看见前车出事,一个个跳下车来。

树林中突然有人大喝一声:“站住!举起手来!”一个鬼子刚撩起枪来想射击,但已经来不及,一阵枪声响后,五个德国鬼子顿时全部完了蛋。

同时,斯托查洛夫从树后跳出,用枪对准乔伯尔特胸膛。乔伯尔特惊叫一声,把手伸向手枪袋。

还没等他抓到手枪,洛加乔夫已经扑上来,把他两臂拧到背后。白列茨金和另一个游击队队员,也奔来帮助。这时波西顿双腿发抖地立在那里,把双手尽量举得高高的。

乔伯尔特、波西顿被绑得结结实实的,背靠背坐在地上。阔里丘根走过去,痛痛快快地数说着他们。

斯托查洛夫派两个游击队队员和维特洛夫,把俘虏押送到飞机降落的那块草地上去。自己和阔里丘根等二十多人,骑马坐车,向匪巢进发。

他们在苍茫的暮色里,沿着林中小道,悄没声息地摸到匪巢附近。留下四个游击队队员,在路口埋下地雷,担任外线警戒。其余的人下马下车,由斯托查洛夫领着,步行继续前进。

黑暗中望见黑乎乎的匪巢房屋,大家停下来分头在林子里埋伏。只由阔里丘根打头走向匪巢,洛加乔夫和一个高大的游击队队员,跟在他后面。

过了几分钟,埋伏在路边的人们,听到一声惊人的喝声:“谁!站住!”接着就是扳动枪机的声音。又听到:“我是阔里丘根,快放我进去,主人就在后面来了。”“哦!好的!好的!······”

不一会儿,阔里丘根悄悄走来,招呼大家。斯托查洛夫带着众人一齐跟着冲进去。当下各路按照预先分配的任务行动起来。许多手榴弹同时在各屋里炸响,门窗、板壁玻璃“乒乒乓乓”地四处乱飞。

斯托查洛夫跳进乔伯尔特的房里,照着手电筒,把各种文件拢聚起来。两个游击队队员也跟进来帮忙,他们用手榴弹炸开保险箱,取出最重要的文件,再装入大麻袋里。


文件、武器、弹药、被服、食物等都被装上站里的卡车,斯托查洛夫见一切舒齐,就叫人在每间房子里投下燃烧瓶。

卡车开出实验站大门,屋子里的火舌直透屋外。斯托查洛夫和同志们像孩子一样,热烈地高喊着“万岁”!

乔伯尔特、波西顿被押上飞机,斯托查洛夫、阔里丘根、丹孃、洛加乔夫、维特洛夫、白列茨金登上飞机,和游击队队员们挥手告别。

巨大的飞机,载着忠勇的战士和他们的战利品,冲入长空,飞向莫斯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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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5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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