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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 文学脚本《塔拉斯的火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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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3-12-9 15:52:14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九七五年深秋的一个夜晚,在乌克兰比舒诺城“文化中心公园”,靠近乌克兰著名诗人舍甫琴柯半身铜像前,有一个用汽油浸透了全身的人,站在一堆落叶中点火自焚了。

冲天的火焰象一把光可烛天的火炬,把半个公园照得通明。

十多辆消防车飞速赶来,火被扑灭了。在树丛中,除了一具被烧焦了的尸体外,还有被风卷起的张张纸片。

消防队员皮里扬克费了很大力气捉住了一张,便气喘吁吁地向队长卡瓦略夫报告说:“报告上尉同志,拾到了一张传单。”

卡瓦略夫接过传单只看了头几行,就紧张地拿起話筒向市治安总部作了报告。十分钟后,全副武装的警察把公园层层包围起来,全力以赴地搜寻传单。

搜寻了老半天,什么也沒找到。他们就不容分说地把公园里的人和远处观火的人,全都扔进了警车带走了。

苏联高级特务机关—专业化保卫局,传讯了所有的消防队员和被抓到的人:“着火前你看见过那个被烧死的人吗?”“你沒有保存公园里发现的······纸片?”

审讯一无所得。审讯者命令被传讯的人,必须对当天公园发生的一切保守秘密,否则,他就会在自由的苏联国土上,象一股轻烟似地消失······。

事过不久,卡瓦略夫上尉突然接到上级命令:他和他的消防队全部调到高加索一个城鎭。消防兵皮里扬克也突然失踪。

那晚上被拘捕的一些无辜者,全部被遣送到遙远的穆尔曼斯克“新移民村”去了。

这张“纸片”为什么具有那样巨大的威懾力?那个自焚者又是什么人?这得从头说起。自焚者塔拉斯,一九四二年刚好二十四岁,是第聶泊兵团的坦克兵下士。

塔拉斯为了保卫祖国、保卫斯大林,在顿河战場浴血苦战。他的坦克炮塔上赫然写着两行大字:为祖国。为斯大林。

战后,塔拉斯回到家乡。家乡已是一片废墟。但他沒有灰心丧气。而是响应斯大林号召,投身到火热的建設中去。

一九五六年,塔拉斯和一个心地善良的女焊工瓦丽亚结了婚。婚后不久,塔拉斯由于反对攻击斯大林,而被审判,并被开除了党籍。

不久,塔拉斯被关进了劳动营,从此就开始了漫长的、苦难的岁月。在劳动营里,塔拉斯干着超出体力的繁重劳动。

塔拉斯在劳动营里关了整整二十年,他的头发白了,腰也驼了。

一九七六年,一天,劳动营大尉肯道尔夫通知他说:“塔拉 斯,你在这里干得不坏,我们决定減免你过重的体力劳动,附近一家劳动营医院需要杂役,你就愉快地去吧······。

塔拉斯被一辆密闭的囚车,送进了一所座落在密林深处的医院”。

塔拉斯被带进了一间办公室,在这里,除塔拉斯外,还有十多个同他一样的衣衫破烂的人。大家正在困惑莫解,肯道尔夫大尉陪着一个穿白大褂的老头进来了。

肯道尔夫大尉站直了身子介绍着:现在請罗申博士对你们训話。罗申博士把这所“医院”描绘成一个天堂似的地方。他说,他们将会在这里受到人道主义的关怀······。

训話完毕,罗申博士按了按电鈴,値日官进来了。罗申博士把塔拉斯留了下来,其余的人全被値日官带走了。

罗申博士拿起了塔拉斯的档案夹。档案夹的封面上印有“严格管束”四个黑色字。编号和塔拉斯衣胸前的编号一样:“M3796”。“厂”字注定了塔拉斯的命运,将終生不会获得释放。

就这样,塔拉斯在囚服的外面穿上了杂役的罩衫,干着指派给他的活计。每天清晨,塔拉斯穿着防护衣到各“病室”送饭、打扫污血和粪便。

罗申博士也常常带领着“护理员”们在各处巡视、“查房”。他们在名为“花坛”和“乐池”的两个院落停留的时间最久。

塔拉斯发现,在“花坛”院落里,养着数以万计的老鼠和荷兰豚,有着数百具名叫“黑天使”式的孵育器。

还有用老鼠、兔子和人的鲜血,繁殖着天文数字的跳蚤、苍蝇和蚊子。


在“乐池”院落里,分别关押着成百名供实验用的活人。塔拉斯第一次看见这些难友的惨状,几乎昏厥过去。

塔拉斯亲眼看到,一个叫约瑟夫的格鲁吉亚青年,赤身被綁在铁栅上,忍受着陶制细菌弹在面前爆炸。

塔拉斯还看到,中学教师邵尔斯,被养得十分肥胖之后,突然被关进特制的铁笼子,接受带鼠疫菌的成百的耗子撕咬。

邵尔斯死后,又象兔子似地被釘在手术台上解剖······

塔拉斯終于明白了“医院”的内幕。白天,他用恭顺、谨愼、迟钝的外表掩盖着自己;黑夜,他躺在床上,透过铁栏 的 小窗口,凝视着“夜莺坡”后面焚尸炉的黑烟。

有一次,罗申博士显出十分关切的神态问塔 拉斯:“怎么样,塔拉斯,对你的工作滿意吗?”塔拉斯放下饭桶,立正回答:“谢谢您,很滿意。”

罗申博士又笑了起来说,“要知道,你和他们,只不过隔着一层栏栅而已。今天晚上,你到我的工作室来一下,我要给你一点特殊的奖赏。”

傍晚,塔拉斯被两个看守带到了罗申的房间。罗申穿着白大衣,手里拿着一个针管,脸上露出天使般的表情,对塔拉斯说:“为让你能抵抗一切细菌病毒的侵袭,给你注射这针特殊长效疫苗。”

塔拉斯的心紧缩起来。两个押送的看守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他不得不接受注射。可是他知道,不论是伤寒、白喉、鼠疫和霍乱,潜伏期都不超过五天。

五天过去了,又一个五天过去了。一个月后,塔拉斯并沒有发病的感觉,他漸漸地平靜下来。

不久,塔拉斯接触到一个叫布尔巴的乌克兰的战友。塔拉斯认识他时,他已经发作了麻疯病,身上的肌肉象乳酪似地溃烂着,脸抽搐着走了形。

塔拉斯每次送饭时,都不忍心看布尔巴。甚至在心里默默祝願布尔巴早些离开人世,好从这非人的痛苦中获得解脫。

一次,布尔巴隔着铁栅用微弱的声音对塔拉斯说,“我很快就要到后面的烟囱里去了,所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说吧,兄弟,象说给你的亲人那样。”塔拉斯回答说。

塔拉斯为了不引起看守们的注意,故意怒喝道,“让魔鬼立刻抓了你去!为什么把湯洒在地上!”

布尔巴一边故意往嘴里喝湯,一边低声对塔拉斯说:“万一你能活着出去,你就到比斯诺市去一趟,在波庚大街四百八十二号楼下,打听一个叫奥克莎娜的女子·.····。”

“你的妻子吗?”“不,她是一个地下刋物的撰稿人,如能把这里的全部眞相告诉她,就能让全世界都知道这里的一切·····.”。布尔巴把接头的暗語告诉了塔拉斯。

塔拉斯手里拎着湯桶,在路上默诵着接头暗語。并在心里庄严地宣誓:为了活着的和死去的,为了人类的尊严,我要完成难友的嘱托,去揭露和控诉那些披着白衣的禽兽和戴着红星的豺狼!

塔拉斯肩负着把这一切告诉全世界人民的使命和难友的委托,冒着生命的危险,于深夜逃离了劳动营的“医院”。

塔拉斯的突然失踪,引起了苏联保密机关的极大重视,派出了大量巡逻队进行搜捕。

巡逻队的皮靴踏遍了整个山村,追捕了一天一夜,结果是一无所获。保密当局,沒有办法,只好在档案夹上默默地抹去了塔拉斯的名子。

为了避免被追捕,塔拉斯只能在黑夜走路。白天就找一个安全的山洞或是树窟窿藏起来休息。

在彼里契沃村子附近,有个叫玛莎的姑娘,跟着爷爷马卡尔到山上砍柴捡蘑菇。

当爷俩坐在一棵大树下,准备吃午餐时,忽听树洞里有嚃嗦嗦的声响,玛莎不由得叫了一声:“树洞里藏着一个人!

玛莎吓得想跑,被爷爷马卡尔喊住了。爷爷一面操起斧子,一面向树洞喊了一声:“你是谁?出来!”

塔拉斯费力地爬出树洞。他的小腿被荆棘刺破,正在涔涔地渗着血珠······。

马卡尔压低声音问道:“你是哪儿跑出来的?这附近沒有监獄,也沒有劳改营。”塔拉斯指向东面说:“离这很远,比劳改营还要坏,还要惨······”。

玛莎大着胆子问道:“你犯了什么罪?杀人了吗?”“不要乱问!”马卡尔威严地打断了玛莎:“难道你看不出,他是个政治犯吗?”

塔拉斯下意识地捂住胸前的印记。马卡尔爷爷的眼睛里掠过一絲微笑:“算了吧,你还能捂住全身吗?你大概在想,我会立刻去报告,好从你身上捞一笔赏金吧。”

马卡尔爷爷眯縫着眼睛,象在给玛莎讲解,又象在自言自語:“一九四二年,我在德国人的集中营里,衣服上也有那么个三角形,红的,标志着我是一个红军。”


“你很餓了吧,来,把这些东西吃了吧。”塔拉斯接过马卡尔的面包和一小节腌黄瓜。马卡尔对玛莎说:“孩子,到那边高处站着去。发现有人,你就唱歌······。”

塔拉斯掰下一小块面包,把其余的塞进衣服里,捡了几片树叶把腌黄瓜也包起来。马卡尔问塔拉斯:“你想回乌克兰去?”“是的。”

马卡尔对塔拉斯说:“到处都一样,连我们的小村子里也有法西斯专政组织,为什么还一定要到那里去?”

塔拉斯語气庄严地说: “因为,我负有一件使命。老哥,請把名字告诉我吧,走到天边我也要记住你这善良的人。”马卡尔好象不动感情地摆了摆手。

马卡尔把姑娘喊了回来对她说:“马上回家给他找一身好点的衣服和一双鞋,包上一个大圆面包,再把我的刮脸刀拿来······要快,还要小心!”

塔拉斯一头扑在马卡尔爷爷怀里,一串晶莹的泪珠在他蓬乱的胡子上滚动。塔拉斯換上了一身农民服装,告别马卡尔爷爷,一直往西走去。

吃尽了千辛万苦,塔拉斯終于来到乌克兰的比舒诺城。这个他在青年时代到过的城市已不可辨认。高楼上闪动着耀眼的霓虹灯广告。

“小白桦”商店里摆着贵重的商品,雪亮的轿车载着带狗的贵妇人急驰而过,穿着喇叭裤和超短裙的人们,在高级酒店里酗酒狂舞······。

塔拉斯暗想,这里沒有我的立足之地,我要尽快完成我的使命。很快,他就按着布尔巴说的地址,来到了波庚大街。

塔拉斯找到了波庚大街四百八十二号楼下。他按了一下电鈴,一个滿脸酒刺、睡意朦胧的人伸出头来:“你干什么?”

塔拉斯按着布尔巴的暗語:“請给我一杯水喝。.····。”那人粗野地喊道:“滾,我们不接济流浪汉!”“啪”地关上了门。

塔拉斯徘徊在比舒诺城郊。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他感到一阵晕眩,两腿发软,扑通栽倒在地上。

“鼠疫!”塔拉斯立刻被这个判断惊起。他费力地撑着两腿站起来。借着月光,他辨出胳膊上出现的是鼠疫前驱期瘀瘢,那瘀瘢象点点火星,灼热了皮肤,烧焦了他的心。

塔拉斯知道这是罗申博士的注射开始生效了。这是在他身上試验的一种新研究出来的、潜伏期很长的鼠疫菌疫苗。

塔拉斯很清楚,他的生命只有两三天了。于是他用仅有的几,个卢布,买了纸和笔,写成传单,控诉和揭露当局的滔天罪行。

然后走进比斯诺“文化休息公园”,把写好的传单散发了。他想: “对,让我生命的火焰,照亮善良人的眼睛,让他们认清魔鬼的真面目,促使他们猛醒、斗爭!…………”。

比斯诺公园自焚事件的第二天凌晨,在城郊小鎮齐姆查一个冷僻的胡同里,出现了穿着便衣的消防兵皮里扬克。

皮里扬克来到一座灰砖小屋前,轻轻叩门。他向前来开门的姑娘試探着:“請给我一杯水喝吧!”“你从哪儿来?”“从舍甫琴柯的家乡来......”

姑娘把皮里扬克带到地下室,这里正在举行秘密碰头会。

皮里扬克环视一下在座的人,接着从內衣里掏出一张黄纸片:“这是一份珍贵的材料,是我昨晚救火时藏在靴筒里沒被搜去。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一个金发高个的中年人说:“不要紧,我们会掩护你转移的。”他接过那张传单,人们立刻围拢过来。

那个开门的姑娘开始轻轻念着用铅笔和复写纸抄写的火一样的词句:“公民们,反抗新沙皇暴政的战士们,我希望通过你们向全国、全世界正直善良的人们,控诉和揭露当局的滔天罪行!......。”

金发中年人打开遮着气窗的布帘,晨曦立刻透了进来。他握住皮里扬克的手:“谢谢你,那个自焚者是谁,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只知道他是在塔拉斯。舍甫琴柯铜像前牺牲的,就叫他塔拉斯吧。”于是,人们起立,摘下帽子,肃穆地低下了头。为塔拉斯的英勇献身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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