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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 文学脚本《西门豹斗巫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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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3-12-11 08:27:06 | 显示全部楼层
在河神庙大殿上,一群童男童女正在跳神。老巫婆在大殿的一侧对河伯(对河神的尊称)庙总管李子龙说:“就按我的吩咐,这样练下去。动作一定要划一、整齐。”忽有大弟子来报:“陈三老和刘廷椽到。”

李子龙迎上前去,将掌管当地教化的三老陈卫道和掌管钱粮赋税的廷椽刘宗周,领向西厢房。他们边走边谈论。陈卫道说:“李总管,今年河伯娶妇一事,一定要比往年搞得出色些才好。”

老巫婆向陈卫道说:“听说新太守就要到任了,有关河伯娶妇的事情,还得请三老设法对付!”陈卫道点点头说:“我正为此事而来,但不知这新太守为人如何。”

廷椽刘宗周说:“听说新太守西门豹是员武将出身,累建战功,魏王十分器重。只是他为人性急、死板,如不肯与我们同心合伙,如何是好?”

陈卫道笑着说:“这有何难!只要多送金银,买通他的左右亲信,而后遇事刁难一番,何愁他不与我结成一气?”他看看刘宗周说:“倒是那神款,还望老弟加紧催收。新太守来了以后,免不了要动用十万、八万的。”

刘宗周皱着眉头说:“如今漳河水势不大,雨水偏又不多,百姓不肯出钱。”陈卫道说:“这也不难,只按老办法,扒开上游河堤,大水一到,还怕百姓不肯出钱?此事由李总管派人去办,但须慎密行事。”

大家正在谈论,忽见二弟子、三弟子气急败坏地跑进来禀报:“启禀三老、神母,新选中的河伯夫人张金凤,昨晚全家逃跑了!”这出人意料的事,使大家惊疑不定。老巫婆忙问:“竟有这等事?”

刘宗周说:“又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让她逃走了!”李子龙说:“莫非是梁崇儒那老儿?”陈卫道说:“一定要问个明白。事已如此,现在只好一面快派人追赶,一面再另选新妇了!”老巫婆连连点头:“言之有理!”

三弟子说:“启禀神母,西关王诚之女王玉娥,倒也不错。她父卧病在床,谅他们无法逃走,何不······”老巫婆思索了一会儿说:“是啊,这女子不错。李子龙,你立即召集地方长老,我好当众奏请河伯定夺。”

大殿阶下,站立着一群地方长老。大殿中央,坐着老巫婆。她先打了几个喷嚏,而后把眼一闭,大声说:“吾神来也!何事奏我?”李子龙急忙跪禀:“新娘张金凤已全家逃走,请恕罪!”老巫婆怒形于色地说:“这还了得!”

地方众长老立即跪下叩头:“尊神请息怒,容我等另选美女,改期奉上!”李子龙叩头启奏:“现有王诚之女王玉娥,美貌贤淑,请大王定夺。”巫婆说:“你等立即下聘,从速送来,不能再误。吾神去也!”

过了一会儿,老巫婆揉揉双眼,像睡醒了的样子。她反问众人说:“河伯如何吩咐?”李子龙说:“河伯命我等立即下聘。”老巫婆随即下令:“李总管,命你立即率领神差,聘下王玉娥,速速将她迎来斋宫!”

王诚卧病在床,王玉娥买药回来,高兴地对爹娘说:“听说金凤姐一家都逃走了,我真为她谢天谢地!”玉娥娘说:“但愿河神爷爷不要发怒才好!”

忽然邻居朱小庆匆匆跑来说:“玉娥妹,不好了,听说金凤姐逃走以后,河神如今选中你了!”王诚急忙在炕床上坐起来问:“你说什么?”小庆忙道:“河神已经选中玉娥妹,赶快逃走吧!"

玉娥闻言大惊:“这该如何是好?”玉娥娘搂着玉娥哭着说:“我怎么能让你走?”王诚试图站起来,但又倒在炕上,一家乱作一团。小庆急道:“玉娥妹,快走吧!他们就要来啦!”


话音刚落,李子龙手捧聘礼,带领四名神差闯了进来,大声说:“河伯圣谕,册封王玉娥为夫人,立即请进斋宫。还不赶快谢恩?”

众神差说:“恭喜太老爷,恭喜太夫人,你家成了河伯的神眷了!”王玉娥瞪着李子龙怒骂:"哪有什么河神?分明是你们谋财害命!金凤姐一家被你们逼走,如今又害到我头上来!”

李子龙奸笑着说:“娘娘不要胡言乱语了。外面已经备好花轿,有请娘娘升轿!”王玉娥大叫:“我决不上轿,我决不离开我家,我决不离开爹娘,你们快滚!”小庆在一旁说:“李总管,你行行好吧!”

李子龙瞪着朱小庆说:“干你屁事?小心神棍!”接着吩咐:“来人,搀扶娘娘登轿。”两个神差不由分说,架起王玉娥往外就走。王玉娥挣扎着,哭喊着:“爹······娘······小庆哥

王诚挣着站起来,但未迈步就倒在地下;玉娥娘拼命去夺女儿,也被神差推倒;小庆正待去救,忽然重重地挨了几下神棍。李子龙说:“太老爷、太夫人,不必远送了!”说罢匆匆走出王家。

王玉娥被绑在轿内,前呼后拥,吹吹打打而去,一群童男童女在轿前载歌载舞,锣鼓声盖过了王玉娥的哭喊。那朱小庆扶起王诚夫妇,追出门去。

西门豹奉魏文侯之命,前来邺郡就任太守。他带着随从,和他的好友吕壮并辔而行。吕壮说:“人家都说你能打仗,但未必能治理好地方。你以为怎样?”

西门豹笑笑说:“那是因为人家说俺性子太急,脾气暴躁,担心俺不能坐衙理事。以后俺改掉这暴躁的性格就是了。”吕壮说:“怕就怕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呀!”

西门豹说:“俺一定能改。”接着,他指着腰间的一条革带说:“俺这革带十分软和,遇事就摸抚它。它的轻松柔软,能克制俺这急躁刚强的性格。俺用它快一年了,这性格总算改了不少吧?”

吕壮说:“太守用心良苦,能这样以物律己,知错必改,令人钦佩!”二人说说笑笑,一路也不寂寞。他们进入邺境后,但见人烟稀少,土地荒芜;还偶尔见到有人扶老携幼,行色匆匆,好似逃难模样。

二人见此光景,甚是纳闷。西门豹说:“俺等离开安邑,一路上庄稼旺盛,买卖兴隆;过了太行山进入邺境以后,景色却这般凄凉:那逃难模样的人,也不知为了何故?”

吕壮说:“太守到任以后,首先应了解此事。”西门豹点头回答:“俺一定先访黎民,了解下情!”二人正在议论,但见远处又走来几人:身背包裹,匆匆忙忙。西门豹说:“待俺前去问个明白。”

张金凤一家四口,匆匆赶路,未料迎面正遇上西门豹等人。但听西门豹大声喝问:“呔!站住,我且问你······”张家四人方逃得虎口,惊魂未定,又吃这一吓,老夫妻拖着儿女,转身就跑。

西门豹见这四人从岔路逃走,一急之下,策马赶去,堵住了他们的去路追问:“尔等如此急急忙忙,莫非赵国来犯?”张氏夫妇一面急忙遮住张金凤,一面说:“不······不是,我们······赶路!”


西门豹又问:“前面也有人似逃难模样,这是为何?”张老头一边回说:“这······这却不知····..”一边扯着女儿要走。西门豹发怒说:“尔等不说实话,休想从俺身前走过!”

吕壮赶来,向他做了一个手势,意思要他去摸抚那软和的佩带。西门豹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粗暴了。他一边抚着佩带,一边瞪眼看这一家人夺路而去。

吕壮见四人走得远了,才说:“就凭你这个模样,能深入黎民,了解下情?”西门豹说:“这又是俺的不是了!不过俺一定能改,今后若再故态复萌,还望及时提醒!”吕壮笑笑说:“这样才好。”

第二天,又行了大半日,看看已到邺城。但见一群官员和士绅前来迎接。西门豹与吕壮急忙下马与众人相见。众人说:“大人前来,未能远迎,还望恕罪!”西门豹忙还礼说:“列位免礼,请同至衙内叙话。”

西门豹进衙以后,众人参拜,有人递上手本。西门豹正待发话,但听众人自报:“卑职三老陈卫道”,“卑职廷椽刘宗周”,“治下赵希圣”,“草民梁崇义”······书吏、班头、衙役等人也都来叩见。

西门豹开口问:“俺来时,一路之上,但见土地荒芜,这是何故?”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无人敢答。三老陈卫道上前一步禀道:“此地百姓懒惰,不务庄田···...”

西门豹又问:“一路之上,但见有人逃往外地,这又是何故?”大家默默不语。刘宗周上前说:“启禀太守大人,只为本方土地贫脊,养不住人哪!”

西门豹正待发作,忽听吕壮叫了一声“太守”,于是急忙摸抚佩带,露出笑容说:“是这样吗?”但见梁崇义情不自禁地说:“不,这是百姓苦楚不堪······”他刚说得半句,见现任三老陈卫道与前任三老赵希圣怒目而视,就不说了。

众人退出以后,西门豹把书吏唤来问:“这陈、刘、赵、梁等为人如何?”只见书吏先是一愣,而后说:“好人,都是好人!只是这梁崇义性情古怪,与某些官员、乡绅不甚和睦。

书吏走后,西门豹急得在室内踱来踱去。他对吕壮说:“问不出实情来,如何是好?”吕壮说:“只好慢慢访问,急也无用。太守还是先用饭吧!”西门豹说:“若不问清查明,这饭俺怎么吃得下去!”

夜已深了,新来的太守还未入睡。他与吕壮在灯下议论一番以后,决定明日一早,由衙役传话出去:“新太守一路略受风寒,身体不适,一众官绅,暂不相见。”

第二天,两人扮成占课算命之人,手举“占课算命,有求必灵”的招子,在大街上走了一遍,而后来到一棵大树旁。但见树下坐着一个青年,愁眉苦脸,还有三四个老人,正在议论着。

西门豹上前说道:“列位有何心事,何不占上一课,避凶求吉?”众人都不做声,只见一老者说:“二位是初到敝地吧?”西门豹说:“俺俩安邑人士,遍走江湖,占课灵验。昨晚初来此地,列位不妨一试!


老者说:“既是外来之人,何妨坐下谈谈,只是此事决非占课算命所能排解!”西门豹与吕壮凑近众人,也在树边席地而坐,问:“列位有何疑难,愿闻其详,或可排解。岂不更好?”

老者说:“对过路人谈谈谅也无妨!”他叹了口气,接着说:“咱这地方有条漳河,常泛滥成灾,百姓受尽其害。多年前来一巫婆,能与河神交往。河神说,若每年送美女给河神作妇,便可保佑一方。”

三老、廷椽和地方父老,为此每年向百姓征收钱财数百万,聘一美女,又用芦苇编一小船,令女坐在船上,推入河心。船始浮水面,顺流而下,顷刻便没入水中。这就叫“河伯娶妇”。

老巫婆又收了十余名弟子,其中大弟子、二弟子、三弟子,是老巫的左右臂。她们原就好逸恶劳,一旦拜在老巫门下,更是盛气凌人,常为老巫出谋划策,趁机勒索,无恶不作。

百姓因水为患,本就贫穷,加上每年要缴纳神款,就更难了。龙其那些有女儿的人家,唯恐被巫婆选中,又恐得罪三个女弟子,招来家破人亡之祸,只好丢下田地不去耕种,逃往外地。

西门豹听罢,吃惊地说:“原来如此!那神款竟多至数百万?其中,这地方官员及士绅有无不法之处?”大家默默不语。过了一会儿,老者说:“此事我们百姓,哪里清楚!”

二人正待与众人告辞,但听近处有一户人家传出凄切的哭声,忙又问:“这是何人,因何啼哭?”青年回答:“这是我家邻居王妈妈,她女儿王玉娥被巫婆选中,王诚大叔卧病在床,一家快都活不成了!”

西门豹说:“有此大难,何不叫她前来占上一课,看看吉凶?这等可怜之人,俺分文不取!”那老者听说分文不取,忙对青年人说:“小庆,何不叫王妈妈出来占一课试试?”

小庆叫出王妈妈来。西门豹说:“请大嫂报个字来!”那妇人含泪回答:“我属马,就是马字吧!”西门豹想了想说:“马是午,午是火;今年子年,子是水,子午相冲,水火相克,你家是有一场灾难!”

妇人哭着问:“但不知可有解救?”西门豹说:“不妨,且喜本月辰土当令,土能制水,所以病人可安,失人可回。几天之后当必逢凶化吉。”妇人惊疑地问:“此话当真?”西门豹回答:“俺这占课十分灵验,决无戏言!”

妇人半信半疑,叹口气说:“但愿如此!”说罢,谢过西门豹,径自走回家去。二人看看天色不早,向众人告别而去。

二人回到衙内,西门豹发急说:“但不知这些官员、士绅和巫婆,从中做了什么坏事?”吕壮说:“昨日那梁崇义欲言又止,因当众面,甚有顾虑,何不如此如此,今晚就去试探一番?”

西门豹说:“此计甚妙!”二人见天色将黑,用过晚饭,换了便衣小帽,悄悄走出衙门,一径走入梁家大厅之内。梁家见来了两个生人,慌忙入报梁崇义。


梁崇义出来怒喝:“何方野客,夜闯民宅?”西门豹笑着说:“梁老先生,昨日见过,今日竟又忘了?”梁崇义仔细一看忙说:“啊,原来是太守大人!请上坐,受小民一拜。”西门豹说:“不敢!请坐下。”

梁崇义说:“大驾光临,必有训示!”西门豹说:“昨日在公衙之内,先生欲言又止,想是当众不便,因此特来登门求教。”梁崇义说:“此事······小民实有不便,还请去问三老、廷椽。”

“梁崇义!”西门豹假装发怒:“俺与你好言好语,你却推三阻四。那三老、廷椽等将你告发了。你知罪吗?”梁崇义一惊,慌忙跪下问:“他们告我何事?”西门豹说:“告你搜刮百姓,鱼肉乡民!”

梁崇义气得浑身发抖:“好哇!我不告他,他倒告起我来!”西门豹说:“他们是好官,你告他何事?”梁崇义说:“好个好官!大人请听:每年收纳神款三百余万,只用二三十万,余下的他们都分入私囊了!”

“他们常常暗地里扒开上游河堤,放下大水,制造灾情,迫使百姓出钱、送女。他们以选女为名,先去有钱人家勒索,得金后再改选别家女子。女家无钱,也有全家逃跑的,一旦抓回来,打得女家父母死去活来,惨不忍睹!”

“他们与前任三老赵希圣等,和老巫的三大女弟子勾勾搭搭,她们的坏主意无不言听计从。他们甚至夜入斋宫,奸污河伯夫人,而后灌以毒酒。人饮后糊糊涂涂,有口难言,任人摆布。大人哪!这就是你说的好官!”

西门豹听罢忙说:“梁先生请起!”吕壮扶起梁崇义,他站起来忿忿地说:“大人快叫三老、廷椽来当面对质!”西门豹说:“不必了,俺不用言语激你,你岂肯说出真情?恕罪、恕罪!”说罢哈哈大笑。

西门豹请梁崇义坐下,而后正色地问他:“难道就无人敢于过问?”梁崇义说:“官府、祝巫勾结,那陈三老是本地豪富之家,心狠手毒,谁敢惹他!大人哪,三老势力不小,故小民不敢多言,大人亦须留神才好!”

西门豹听罢怒问:“那陈三老有三头六臂?”梁崇义回道:“没有!”“能呼风唤雨?”“不能!”“俺西门豹斩将夺关,身经百战,如今奉命治邺,难道怕他不成?老先生休得过虑,俺自有主张!”

二人看看时间不早,起身告辞。西门豹说:“今后邺郡诸事,还望先生仗义执言,切莫畏缩不前才好。遇事俺再前来请教!”说罢,二人向梁崇义拱手告辞。

王玉娥在斋宫里哭哭啼啼,想到爹,不知病势如何?想到娘,不知正在受何折磨?想到自己就快葬身到漳河急流之中,不禁又大哭一阵。忽然听得门外河伯庙总管李子龙在喊:“娘娘开门!”

王玉娥止住了哭泣,恨恨地说:“不开!”又听大弟子说:“你娘来了!”玉娥急忙把门开了,哪里有娘!但见老巫与李子龙等走进来说:“我等与娘娘道喜!”王玉娥怒答:“不喜!”

巫婆说:“今日喜期已到,快与娘娘换衣!”王玉娥听了先是一惊,但又镇静下来:“不换衣!”巫婆又说:“来人,先与娘娘敬喜酒!”二弟子捧上一杯毒酒。王玉娥夺过酒杯,猛地摔在地上。

李子龙大怒:“你不要不识抬举!若是误了吉时,恼了河神,淹没全郡,这罪过你可担当得起?”王玉娥愤怒地回答:“要死,大家都死!”

老巫说:“娘娘息怒,正因你心不诚,河神现在怪罪于你爹娘。你爹病重了,你娘也病倒了,你可知道?”王玉娥听罢大哭:“可怜的爹娘啊······!”


老巫接着说:“娘娘休要伤心,你如一切顺从,不但河神保佑,就是我们也会送钱、送药、送吃、送穿,你爹娘一辈子享受!”玉娥问:“是这样吗?”老巫忙说:“哪个骗你!来人,快替娘娘打扮!”

几个女弟子立即围上来替玉娥梳洗换衣。老巫对李子龙说:“她未吃酒,新太守来了,她若胡说八道,如何是好?”李子龙回说:“怕什么?就说她喜极发狂。”

河伯庙内,香烟缭绕,大殿上分列左右。远近百 姓纷纷来到庙内:有的祈求神药、神水,有的烧香还愿,也有来此专为看看新河伯夫人的。庙内、庙外,热闹异常。

人们一边看热闹,一边小声议论。有的说:“旱涝不收无人过问,不交神款、不烧神香,却逼得厉害。”但见两老夫妇流泪叹息:“去年今天,女儿被选丧了性命;今年又是一家遭殃,此情此景,真叫人伤心肠断!”

忽听大堂上李子龙大声叫喊:“香客肃静,现在恭请河伯临坛!”但见巫婆端坐在大殿中央,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把眼一闭,说:“吾神来也!值此婚娶佳期,吾神降福致祥,保佑善男信女!”

李子龙大声喝道:“快来上香求拜,多献供品香钱!”众百姓依次跪拜,神差忙着接收香钱、供品。过了一会儿,忽见一个神差跑上殿来禀报:“新娘娘前来拈香!”李子龙说:“暂停拜神,迎接娘娘!”

一群女弟子拥着王玉娥走上殿来。官员与地方长老都来迎接。忽听人群中有人哭喊:“玉娥,我的女儿,你在哪里?”玉娥急忙回答:“娘,女儿在此!”但见玉娥娘拼命向玉娥奔来。

神差赶忙阻拦:“神坛重地,岂可乱闯?”李子龙大怒:“这里只有娘娘,哪有你的女儿!哭哭啼啼,哪里容得!来人,快将她赶出庙去!”几个神差一拥而上,拖住玉娥娘就走。

梁崇义忙说:“且慢!人家母女至亲,怎能不容她见最后一面?”李子龙说:“干你屁事,滚过一边!”王玉娥怒了说:“今天容我母女相见便罢,如若不然,我就摔碎凤冠,扯破霞帔!”说罢就要脱衣。

李子龙急了,只得说:“娘娘息怒!”又转身对女弟子说:“快来伺候,只准她们略谈几句。”王玉娥一头扑到娘的怀里,哭着说:“苦命的娘啊!听说爹爹病重,娘也病了,这便如何是好!

玉娥娘一把抱住女儿,回答说:“哪有此事!你爹病虽未好,但不沉重;娘虽日夜念你,但却未病。此话何人所说?”玉娥哭着说:“都是那该死的老巫婆!”三大女弟子,怒目而视,狠狠地说:“不准胡说!”

玉娥娘说:“几日前,我占了一课,那先生说,非但你爹病可痊愈,就是你也能绝处逢生!”玉娥叹了口气说:“占卦之人的话,无非信口开河,哪里信得!”说罢,母女相抱大哭!

李子龙不耐烦地把手一挥,几个神差立即把玉娥娘拖了就走。王玉娥猛扑上去,却被众女弟子推了回来。她大声哭着对娘说:“女儿一死,但请苦命爹娘多多保重!”

众女弟子按着玉娥,勉强拈完神香。忽有一神差跑来禀报:“新太守就要来此拜神。”李子龙忙说:“速请娘娘回斋宫等候良辰,准备迎接新太守!”女弟子拥着王玉娥走出庙去。


庙外观众拥挤。王玉娥方待上轿,忽见邻居朱小庆愁眉苦脸,站在人群之中。不禁又哭了起来:“小庆哥,你我青梅竹马,愿来世相见!我死后家中二老望多照顾,请在此受小妹一拜!”说罢拜倒在地,痛哭不止。

小庆正待上前搀扶,忽然一阵神棒打来。神差怒喝:“快滚!”把小庆推出人群。小庆含着眼泪远远向王玉娥喊:“玉娥妹,但请放心,我一定好好伺候二老!”

西门豹与吕壮来神庙祈拜后,带领随从和地方官员、乡绅父老,同往漳河岸边的斋宫;百姓也纷纷前往,观看河伯娶妇的盛典。李子龙与老巫向几个神差附耳吩咐一阵,也往斋宫走去。

斋宫近旁已摆好香案,西门豹等人方才坐下,忽见河水陡涨,浪花滚滚而来。岸边百姓惊骇不已,巫祝、三老等人扬扬得意。梁崇义对西门豹悄悄地说:“他们又扒开上游的河堤了!”

老巫上前回禀:“太守请看,河伯兴浪前来迎妇了!”西门豹回答:“河神果是有灵!”但见巫婆面对大河祝祷:“河神在上,小民等一待良辰到时,即送娘娘前来,还望尊神保佑一方,此实邺郡之万幸!

王玉娥在斋宫内啼哭吵闹,听说新太守驾到,大声哭喊:“太守大人啦,望救小女子一命!”喊罢猛向斋宫门外冲出,但被众女弟子按住,只好大声哭诉巫女罪恶。

西门豹听得清楚,问:“这是何人?”李子龙忙回禀:“这是河伯娘娘喜极发狂。”三老忙向斋宫内大声说:“今日佳期,只可欢乐,不可啼哭!”西门豹说:“是啊,只可欢乐,不可啼哭。”

巫祝恐王玉娥再骂,忙问:“神船可已备好?李子龙说:“早已齐备!”三老问:“什么时候了?”李子龙答:“午时三刻。”巫祝起身说:“吉时已到,请太守大人亲送娘娘上船!”

西门豹说:“且慢,俺只顾观看河伯发来的大水,尚未参见河伯夫人,现在就请参见!”巫婆说:“把娘娘 请出斋宫!”但见一群女弟子将王玉娥拥了出来。王玉娥面向众官员,怒目而视。

西门豹站起来迎了上去说:“啊!恭喜娘娘!”说罢上下仔细打量王玉娥一番,忽然把脸一沉,问:“这河伯新妇,是谁选聘的?”巫婆与三老齐声回道:“是我们选聘的!”

西门豹把香案猛地一拍:“嘟,你等有罪!”巫祝与三老忙问:“我等何罪?”西门豹怒气冲冲地说:“河伯乃是灵神,必聘美貌、贤慧之女。如今此女貌不压众,满脸愁容,若送入水宫,河伯降罪,那还了得!”

众人目瞪口呆。老巫说:“此事已奏过河神,岂能怪罪!”西门豹说:“此事幸本官查觉,未成大错,你既奏过河神,如今烦你再到水宫,禀明河神:本官另选美女,改日送来!”

陈三老忙回禀:“佳期既定,岂可擅改?”王玉娥说:“怎么不能改?日前你们选的是张金凤,她一家走后,不是也改期了吗?”陈三老恨恨地说:“住口!”西门豹笑笑说:“是啊,日期是可以改的!”

陈三老又禀:“聘新妇、定佳期,此乃神母之事,请大人不要干预!”西门豹把眼一瞪:“胡说!俺是一郡之长,俺不管谁管?现在就烦神母立即下水,为俺传话,不得有误!”

老巫见势不妙,忙说:“要奏河伯,设坛即可,何必下水!”说罢端坐在香案之前,连忙打了几个喷嚏。西门豹心里暗自好笑,忽地把脸一板:“既为神母,定可入水,不必推辞!来人哪,送神母入水宫!”


“是!”几个衙役答应一声,立刻走了过来。神母闭目,正待念念有词,忽被几个衙役抬起,但听得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滚滚河水,把神母卷得无踪无影。

岸边观众大惊失色。三老和官员们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是好。忽见玉娥娘跑到香案前回禀:“太守大人,小女可以不去了吧?”西门豹说:“你女儿去与不去,且听神母回话后才能定夺。”

过了一会儿,西门豹说:“神母年老,办事不力,命大弟子入水宫相助!”几个衙役,立即将大弟子抛入河中。

又过了一会儿,仍不见回报。西门豹再命二弟子、三弟子相继入水。三个女弟子,都被投入滚滚的河水之中。

岸边观众,惊得鸦雀无声,官员士绅,也都不知所措。忽听西门豹说:“去了这久,还不回报?究竟妇女办事拖沓。陈三老为民办事一向热情,现在只得烦三老大驾,到水宫去一趟了!”

陈卫道一听,脸无人色,忙说:“卑职是个寒腿,下水不得······”忽听朱小庆在人群中叫:“他当众喝过神水,说寒腿已好,比壮汉的腿还得力呢!”西门豹哈哈大笑:“神水有灵,三老不必推辞!”

陈卫道浑身发抖,急忙跪下道:“我······我家还有妻子儿女,求大人······开恩!”说罢痛哭流涕。王玉娥在一旁插话:“今日佳期,只可欢乐,不可啼哭!”西门豹笑道:“是啊,只可欢乐,不可啼哭!”

陈卫道还待苦苦哀求,西门豹大喝一声:“快去快回。来人哪,送三老入水宫!”几个衙役不由分说,抬起陈卫道抛入漳河。陈卫道刚叫得一声“饶命!”就被一阵浪花卷走。

西门豹在香案前肃立恭候,等待回报。过了一会儿,见无人来,又说:“李总管办事能干,烦你速去水宫,请她们快来回话。”李子龙一听,脸色如土,慌忙跪下磕头求饶。西门豹只是不允。

李子龙磕头碰地,血流满面。西门豹说:“为何弄成这等模样?”王玉娥说:“莫非李总管喜极发狂?”西门豹点点头说:“啊,是喜极发狂。来人,送李总管下水!”衙役们又抬起李子龙抛入河中。

又过了片刻,西门豹说:“他们迟迟不来,想是河神设筵款留,这就要请刘廷椽与地方长老赵希圣前去,请他们不要多饮,速来回话:“二人一听,魂飞天外,急忙跪下求饶:“启禀大人,我等知罪了!”

西门豹故意问:“二位何罪之有?”二人复又磕头回禀:“哪有什么河神!只怪陈三老勾结老巫,诈取民财,我等贪图得些钱财,也就附和作恶;今后不敢再做此伤天害理之事了!”

西门豹大声说:“好哇,原来如此!尔等诈取了百姓多少钱财?害死了多少无辜女子?迫使多少百姓家破人亡?该当何罪?”二人回禀:“罪该万死,但求大人宽恕!”说罢磕头不已。

岸边百姓,议论纷纷。有的哭诉:“大人哪,是他们害死我女儿!”有的喊:“大人哪,是他们催交神款,逼得我们走投无路!”又有些人骂:“既是假的,要这神水、神药何用?”说罢纷纷扔进河里。


梁崇义指着刘宗周和赵希圣,对西门豹说:“大人哪,此二人实是陈卫道和巫婆的帮凶,为虎作伥,害人不浅,饶恕不得,须加严惩!”西门豹说:“来人哪,将此二人捆绑起来,押回衙中,按律治罪!”

西门豹大声对岸边百姓说:“河神之谜,今已大白,希尔等各自回家,安居乐业。今后敢有再奉河神者,以陈卫道和巫女为例。如有怨苦之人,可来衙中向俺申诉!”百姓一片欢呼,纷纷散去。

西门豹又下令限期拆除斋宫,封闭河神庙,不准再拜河神。诸事已毕,忽见一群小巫仍在抖做一团,忙叫来训斥一番,而后对梁崇义说:“有烦先生,领回这帮小巫,择婿婚配,今后不准再事巫业。”

王玉娥甩掉凤冠,脱去霞帔,扶着娘,与朱小庆一同来拜谢太守活命之恩。西门豹忙问:“占课人的话灵验吗?”小庆与玉娥娘仔细一看,惊喜地说:“啊!大人,是你!”西门豹听罢哈哈大笑。

西门豹与吕壮回衙后,立即召请梁崇义等地方正直父老和若干老农,商讨治理漳河水患。众人说:“太守为民造福,我等家家户户都愿出人出力,只是连年因河伯娶妇,民财枯竭,这巨款难筹哇!”

西门豹说:“这也不难,只须将巫婆与三老等人勒索百姓的神款全部没收,再加上河神庙产,也就足够了。”众人听了叫好,极口称赞太守贤能。

第二天起,西门豹带着当地的几个樵夫和老农,沿着漳河观察河道、地形。他们不辞劳苦,整日跋涉在山水之间,走遍了漳河上下游方圆数十里。

经过一段时间勘察,西门豹终于发现沿河有十二处可以开凿水渠。这不仅能分散漳河的洪水,干旱时还可灌溉大片农田;于是召集邺郡百姓,即日动工。

西门豹带领百姓,昼夜奋力开渠,身体力行,与百姓同作同息,因此工程进展很快。他们又修建了十二座闸门,控制河水。

水渠修成后漳河再无水患。河水灌田,使大片盐碱地变成沃土,产量逐年提高,岁岁丰收。由于沟渠交错,桃李成荫,麻桑并茂,水果蔬菜也都十分丰富。

邺郡百姓安居乐业,日子一天天富裕起来。一些舍去田地,逃亡外地的人,也都纷纷重归故里,再整家园。那张金凤一家也回到邺城,结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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