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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 文学脚本《罕达犴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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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4-1-1 15:12:51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九六九年三月二日,苏联社会帝国主义悍然武装侵入我珍宝岛,我边防军民进行自卫反击,英勇战斗,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窜。

一天清晨,我军民联防小分队面迎风雪、挎枪跃马正在边防线上巡逻。突然,走在前边的鄂伦春族老猎人葛丁布善勒住马,他发现横在脚下有一串异常的兽迹。

大家翻身下马,一看是罕达犴的蹄子印。葛丁布善仔细观察一阵说:“这种四不像的怪动物只有被追赶时才跑得这样直,可是附近并没有任何凶猛野兽的踪迹。看,它的后蹄重,拖痕长,说明屁股上驮着什么,这里面一定有鬼!”

他们立即向指挥部报告了这一敌情。指挥部命令:沿着罕达犴的足迹追击。接着,指挥部与边防某市公安局沟通了情况。

市公安局王局长得知这一敌情,又根据昨天在市南郊工业区方向发现敌台的情况,召开紧急会议,进行统一部署。派政保组组长刘英勋和外勤苗庆赶往罕达犴足迹的现场。

巡逻小分队沿着罕达犴的足迹追击到石龙岗前,发现犴迹绕了个大弯,又折回去了。葛丁布善仔细一看,骂道:“后蹄轻了,拖痕也短了,狗特务下犴跑了!”大家一听,忙在左右查找特务的脚印。

不多时,刘英勋、苗庆抄道赶来。葛丁布善向他俩讲述了追击的情况,随后便共同查找。突然,在石龙岗左侧表层坚实的雪嶙上,发现了伪装的足迹。

他们沿着模糊不清的伪装足迹,一直追到沙金口子的一棵柞树下。刘英勋发现树跟前有两行脚印:一行伸向西南的运材路上;一行伸向西边的红旗林场。显然,潜入特务已和内线敌人接上头了。

他们一直追到运材公路二十五公里处一个涵洞跟前,刘英勋发现从外边吹进涵洞里的雪被践踏过,便断定说:“敌人在这里隐藏过,然后,可能上了公路。随后,刘英勋、苗庆就与葛丁布善等告别了。

刘英勋、苗庆赶到运材公路的哨卡询问情况,未发现可疑迹象,只查明九点前出山的运材车是木材公司和一三五厂的。经分析,认为敌特可能在内线接应下进入市内,也可能潜伏在红旗林场一带。于是,二人分头行动,然后回机关碰头。

中午,二人先后回到机关,王局长听取了汇报。据苗庆调查:木材公司司机张发魁拉回的炭材中有棵空心紫椴,树窟窿直径五十多公分,洞壁有明显擦痕,内有一个脱落的风纪勾。可以断定:那个骑犴潜入的敌特是藏在空心紫椴里混过哨卡的。

苗庆主张立即对张发魁进行拘留审查,刘英勋认为不能过早下结论,还要对张发魁进一步考察。王局长同意刘英勋的意见,并派他完成这一任务。同时又提出:要广泛发动群众,扩大线索。

刘英勋以市物资局干部检查木材储运情况的名义,搭乘张发魁的汽车进山。路上,他两次搭话,张发魁都不吭声。到第三次时,张发魁说:“行车时不要和司机谈话!

当汽车接近铁路线道口时,只见一辆运粮的马车停在道线上。原来,辕马的马蹄卡在道轨里了,年轻的车老板甩鞭打马,却不见车移动。这时,远处一列火车急骤地鸣笛飞驰而来。张发魁猛地刹住车飞身跳下,向马车奔去,刘英勋随后跟上。

张发魁猛扑过去,用两只大手抓住辕马的前腿,顺着道轨往外掰。刘英勋一把抓住马笼头,往外推马。火车风驰电掣而来,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张发魁喊着:“坚持住,再加把劲!

他们把马车刚拉出道口,火车呼啸着从他们身后驰过。张发魁拍着车老板的肩膀说:“小伙子,往后遇事沉着点,别发懵!”刘英勋望着张发魁,心想:“一个在万分危急时敢于冒生命危险去抢救国家财产的老工人,决不会掩护苏修特务!”

汽车翻过二道岗,水箱开锅了,张发魁把车停在路旁,刘英勋借机和他攀谈起来。俩人越唠越热乎,刘英勋把话题转到空心紫椴上,张发魁讲述了昨天出车拉炭材的经过·····

“昨天早晨六点多钟,我到储木场拉炭材,一三五厂那个外号叫王四两的司机王向舒来和我搭话,他主动地帮我把空心紫椴装上车,听说我老伴的喉巴病犯了,又帮我上山采冬青,他是从东道、我是从西道分头上山的。

“到八点多钟,我们俩才先后回来。他开车在前,我在后,一起回市里。车开到二十五公里涵洞那地方,王四两鸣了一声喇叭,车灭火了。大约过了两分多钟,才打着火又往前开。

“随后,经过哨卡的检查,又开出八公里到头道岗爬坡时,王四两那辆车象条牛似的哼哼地爬不动了,他又停下来修车。”刘英勋忙问:“这次停车,他又按喇叭了吗?”张发魁说:“又按了三声。”

空心紫椴的谜完全解开了:那个潜入敌特与王向舒接头后,隐藏在公路涵洞里,利用张发魁的运材车,混过哨卡逃跑了。刘英勋急忙赶回机关,向王局长汇报了这一情况,王局长布置立即监视王向舒。

天黑的时候,忽然,一个黑影出现在王向舒家门前。只见他一手拎提包,一手轻轻地敲了三下门,便闪进门里。这情景被监视王向舒的一三五厂厂区居民委主任耿大娘看在眼里。

一天,刘英勋、苗庆又来到一三五厂保卫科了解情况。刚谈完,204车间工段长耿师傅来报告了一个情况:有人反映,临下夜班前樊家继将一块68AT新产品的下角料偷偷揣进兜,慌忙地走了。

大家认为这个线索很重要,刘英勋说:“严密监 视王向舒、樊家继,要查清樊家继偷下角料的目的。”大家研究,让耿师傅的老伴去做樊家继家属的工作,迅速摸清底细。耿师傅连忙起身出了保卫科。

他边走边想樊家继为啥偷下角料的事,不曾想几乎和迎面走来的厂实验室化验员陈瑞芬撞个满怀。陈瑞芬说是刚从俱乐部里给她姐买了两张冰球赛门票,耿师傅开玩笑说:“别摆迷魂阵了,是不是约好了苗庆?”说得陈瑞芬满脸腓红,扭身跑了。

耿师傅回到家,见老伴正在擀面条,就把樊家继偷下角料和让她做樊家继爱人工作的事说了一遍。耿大娘连忙放下擀面杖说:“这面条得你擀啦!”说着解下围裙塞给耿师傅就走了。

耿大娘来到樊家继家,樊家继的爱人乔淑芳正洗 衣服。耿大娘压低声音告诉她樊家继偷下角料的事,乔淑芳听了又急又恨。耿大娘安慰了乔淑芳一番,又凑到她耳边嘀咕了几句,乔淑芳一边听着一边点头。

耿大娘走了不一会儿,樊家继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了。孩子见爸爸回来,就让他给讲小人书。樊家继把书丢在一旁,随手掏出一把糖塞给孩子。乔淑芳一眼看见糖块里夹着一块下角料,便装作漫不经心地拿起来问:“咦,哪儿来的下角料?”

樊家继一把夺过来下角料揣在兜里说:“有人朝我要的,做汽炉喷嘴用。”乔淑芳问是谁,他吱吱唔唔打着囫囵语,一头扎在炕上就睡着了。乔淑芳悄悄地从他兜里掏出下角料,抱起孩子,反锁了房门,奔耿大娘家去了。

刘英勋拿着下角料,立即赶回机关。经过研究,一致认为:必须立即弄清樊家继偷下角料的目的,如果证实是受王向舒的指使,就可断定敌特潜入的目的,是对着一三五厂来的。并决定把68AT下角料换成66AT的,再由乔淑芳放回樊家继的兜里。

苗庆和另一外勤林方,一直监视王向舒和那个“客人”。下午四点多钟,王向舒来到会宾饭店,一把抓住在那儿等候的樊家继说:“够朋友,说到就到!”说完,俩人进了饭店,坐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要了酒菜,边喝边唠,十分投机。

王向舒从兜里掏出一沓子钱塞给樊家继说:“你手头不宽裕,这点钱你先拿去用吧!”樊家继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忙掏出下角料递给王向舒,并告诉他这是新产品的下角料,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

王向舒回到家,天已黑了。他打开电灯,击了三下掌,便从壁炉里走出一个幽灵似的人。王向舒忙掏出下角料递了过去,说:“弄到手啦!”接着,他又把从樊家继那里弄到下角料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人就是骑罕达犴潜入的苏修特务效托洛夫。他是个叛国投修的民族败类,叫于成龙。他的任务是协助605潜伏组执行“猎貂计划”,窃取一三五厂的新式军工产品情报。效托洛夫接过下角料,夸奖说:“你真不愧是“黑豹”的一员干将!”

接着,效托洛夫取出一只象玩具似的小老鼠,摆在桌上说:“这就是烟尘收集器,把它交给樊家继。”突然,他一把拉过王向舒附耳低语,又恶狠狠地做了个切瓜的手势说:“他不干,就干掉他!”

这天,樊家继下班刚走出厂门口不远,王向舒开着车嘎一声停在他身旁,从车棚里探出头来喊:“老樊,上车!”并做了个喝酒的手势,樊家继咧嘴笑着上了车。可是,汽车没有开往饭店,而是开出市区,一直向郊外驶去。

汽车在一片荒坟前停下了,二人下了车,樊家继被弄糊涂了,说:“王师傅,你真能开玩笑,拉到这儿喝西北风啊!”王向舒向四处望了望说:“我有件为难的事,要请你帮忙!”樊家继常跟人家吃喝,又拿了人家的钱,只好硬着头皮点头答应。

王向舒从怀里掏出烟尘收集器递给樊家继,让他放到靶场收集68AT新产品的爆炸烟尘。当樊家继弄清王向舒的企图时,吓得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不是搞特务活动吗?我不能干!

王向舒狞笑着说:“哼,你还装好人,其实,你已经干过了!你偷的那块下角料已送到国外去了,那一百块钱就是给你的报酬!”樊家继听了差点吓晕过去。

王向舒又换了一副口气说:“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我不难为你,就干这一回。你若是跟我耍心眼儿,可别忘了那块送到国外去的下角料!我出了事,也饶不了你!”说完,硬把烟尘收集器塞到樊家继手里。

王向舒拉开车门,阴笑地对樊家继说:“别发愣了,上车吧!我请客。”樊家继无可奈何地上了车,王向舒开车返回市里。

晚上,王向舒回到家向效托洛夫报告了迫使樊家继下水的情况,效托洛夫得意洋洋地说:“只要烟尘收集到手,“猎貂计划”就按第一个方案完成了。”接着,从壁炉里取出蓝色帆布手提包,里面是微型发报机,让王向舒转递给“黑豹”。

深夜,王向舒拎着手提包闪出家门,直向郊区公社菜地走去,走了一段见四处无人,才转身奔回市区。半小时后,他进入了灯火通明的市区。这时,一直跟踪的林方和苗庆才看清王向舒手里拎的是上海牌蓝色帆布手提包。

王向舒匆忙穿过市区,到火车站售票口买了一张票,便挤过人群朝检票口走去。林方想:“难道他扔下客人'单独外逃?不可能。这家伙又要耍什么花招!”于是对苗庆说:“紧紧跟住!”

进了站台,苗庆和王向舒不前不后地走在一起,林方在后面监视。可是,王向舒却不上车,一直走到车尾,跳下站台,越过铁道,来到待发的油槽专列与始发快车中间,转身又朝车头方向走去。

这时,两声汽笛长鸣,两辆车同时背向发车。忽见王向舒紧跑了两步跳上始发快车车梯,林方和苗庆也飞身上了最后一节车。林方对苗庆说:“这家伙在第八节车箱,你告诉列车员把他放进去,盯住他!

当列车员把王向舒放进车后,苗庆通过洗漱室的整容镜一看,不禁大吃一惊:王向舒手里的帆布包不见了。林方、苗庆与列车党支部取得联系,研究了监视王向舒的措施,并决定苗庆在列车通过的第一个小站跳车下去向机关汇报。

王局长和刘英勋正在研究敌情,接到苗庆打来的电话。王局长一边听着苗庆的汇报,一边朝墙上的市区平面图望去,最后只简单地说了句:“林方继续监视,你立即返回来!”就放下了听筒。

王局长把苗庆汇报的情况告诉了刘英勋后,走到市区平面图前,指点着说:“立即对油槽专列以及油槽专列经过的沿线,特别是一三五厂附近的缓行区进行检查。”

刘英勋带着侦察人员连夜赶到姜家车站,检查停在那里的油槽专列。结果,发现在第十三节油槽车的踏板上,有几丝纤维挂在露出的钉子上。

经过技术鉴定,确认这几丝纤维是上海牌蓝色手提包的布丝。显然,王向舒乘两辆列车同时开动的时机,把手提包偷偷放在油槽专列的踏板上,另一个敌人则在预定的时间和地点取走提包。

清晨,刘英勋和苗庆正准备去勘察一三五厂附近的缓行区,跟踪王向舒的林方回到了机关。原来 王向舒到黄杨树车站就下车了,随后便在旅店投宿。第二天一早,又乘车返回本市,上班去了。

林方建议马上逮捕王向舒进行审问。王局长摇了摇头说:“逮捕王向舒就会惊扰'客人',不仅不能迅速接上断线,还很可能打乱咱们的全盘计划!”接着,把勘察缓行区的计划告诉给林方。

刘英勋、林方和苗庆迅速赶到缓行区。这段缓行区位于市区西南部,地势偏僻,弯度较大,长达千余米。 他们走到弯道中心处,发现路基外侧有一溜不规则的痕迹,可以看出是一件东西顺着路基堤坡向下滚落时砸出来的。

在最后一个雪窝旁边发现有脚印,脚印一直通到三十公尺外的公路上。根据油槽专列司乘人员提供的线索和现场情况一对照,可以判断出来:敌人从这里取走了手提包。

断线接上了。三人兴奋地谈论着,苗庆问:“下一步怎么办?”刘英勋坚定地说:“到群众中去!依靠群众。扩大线索,任何狡猾的敌人也逃不掉!”

刘英勋他们来到附近的红星农机厂了解情况,工人小谷说:“昨晚十点半左右下夜班,我骑车路过铁道大甩弯时,仿佛看见一个人影在路基上晃动,等我到跟前时,那人影又不见了。”

刘英勋问小谷:“和你一块下夜班的师傅,还有没有看见这个人的?”小谷想了想说:“孙师傅在我后面,也许他能碰着,可是他今天休班。”刘英勋决定马上去孙师傅家进行调查。

刘英勋他们来到孙师傅家,孙师傅向他们介绍:昨晚在缓行区公路上,迎面碰见一个骑自行车的人,这个人戴着皮帽,身穿风雪夹克,嘴上还捂着大口罩,看样子是女的,骑着坤车,车后好象驮着什么。

刘英勋他们和孙师傅告别后,驱车返回市里。苗庆握着方向盘,感慨地说:“我又受了一次深刻的教育,什么叫天罗地网?就是有觉悟的群众!”刘英勋赞同地说:“对,如果不走群众路线,就什么事也办不成!”

一个大规模的清查运动在全市铺开。刘英勋来到一三五厂,在保卫科里了解到一个新情况:七日晚厂卫生所刘大夫值班,十点多钟外出往诊,发现自行车不见了,可十二点回来时,车子又送回来了。因为她的车锁失灵,以为别人有急事把车骑走了呢!


这时,耿师傅来到保卫科,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他说:“七号晚上,我们车间大张上三班,半夜十一点多钟,从厂医院陈瑞娴大夫家经过,看见一个戴皮帽、穿风雪夹克的人进了她家,可是没见她家亮灯。”

刘英勋问保卫科夏科长:“七号晚上陈瑞娴不是去看冰球赛了吗?”夏科长说:“对。她陪张总工程师一直看到九点钟散场。那天她穿的可是一件绛红色呢大衣,倒是她妹妹陈瑞芬却常穿一件风雪夹克。”刘英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接着,刘英勋和夏科长、耿师傅细致地研究了下一步的工作。首先,要把樊家继挽救过来,稳住王向舒和“客人”;另外,由耿师傅去做陈瑞芬的工作,进一步掌握她堂姐陈瑞娴的情况。

下班前,204车间召开的“抗议新沙皇武装侵略大会”结束了。樊家继心里乱得象一锅粥,惊慌、恐惧、悔恨交织在一起,说不出是个啥滋味!他痛苦地向厂外走去,会上人们愤怒的口号声,仍在他的耳边回响。

在办公室窗前,刘英勋望着樊家继丢魂丧魄的身影,对耿师傅说:“到时候了。”耿师傅点头说:“乔淑芳那边都布置好了,我这就去。”说完便走了。

樊家继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家门,屋里炕桌上摆好了一壶酒和两盘菜。他一看见酒壶,如触蛇蝎,喃喃地说:“淑芳,不······我再不喝酒啦!”乔淑芳笑着说:“再让你喝一回,往后走正道吧!”

樊家继走到桌前,一连喝了两盅酒,坐在炕沿上长叹一口气说:“悔不该当初没听你的话!”乔淑芳说:“现在回头也不算晚!”于是她按照耿大爷的布置,对樊家继进行了帮助,并交待了党的政策。

樊家继感到:从会场到家庭,到处充满压力、充满温暖、充满期望······。他猛地一抬头挺身站起来,就要朝外走。乔淑芳忙问:“你要上哪儿?”樊家继说:“我去坦白!”就在这时,耿师傅走了进来。

樊家继一见耿师傅,紧忙拉住他的手说:“耿师 傅,我,我真不是人哪!”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只小老鼠—烟尘收集器,递给耿师傅,便抱头痛哭起来。

第二天晚上,樊家继按照公安机关的布置,来到王向舒家。王向舒喜笑颜开地给樊家继点着烟说:“我正等着你呢,到手啦?”樊家继忙从怀里掏出烟尘收集器,小心地交给了他,又讲了收集烟尘的经过。

王向舒拿到烟尘收集器,心里按捺不住一阵狂喜:这又是一大笔奖金啊!他故作亲近地拍了拍樊家继的肩头,又顺手从兜里掏出一沓子钱往桌上一摔说:“拿去,这是奖给你的!”

樊家继连忙把烟叼在嘴上,抄起桌上的钱数了数,笑嘻嘻地说:“又是一百!我算想开了,一回也是干,两回也是干。往后再有用着我的地方,尽管说!”王向舒咧开蛤蟆嘴笑着说:“一言为定!这才够交情!”

樊家继把钱揣在兜里,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说:“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啦!”王向舒说:“等等,我先到外边去巡巡风,别让熟人碰见!”说着走了出去。

王向舒走出后,樊家继发现桌上烟灰盒里有几个异样的烟头,心想:“何不带两个回去,给公安机关提供侦察线索!”于是顺手抓了两个烟头放在兜里。他没想到,壁炉里还有一双眼睛正在监视他呢!

这时,王向舒在外面一敲窗,樊家继连忙走出屋。藏在壁炉里的效托洛夫暗暗骂道:“完了,事情都坏在这群蠢猪身上,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呢!我必须立即掐断线头,离开这危险的陷阱;同时,给李尼可夫发报,让他命令“黑豹”迅速执行第二个方案!”

王向舒送走樊家继,兴冲冲地回到屋里。效托洛夫从壁炉里出来说:“老王,你又立了一大功啊!”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扁平的酒瓶,在王向舒面前晃了晃说:“来,为你的成功干一杯!”

效托洛夫斟满一杯酒,擎在手里说:“我刚才接到李尼可夫来电,让我到南边去执行一项任务。”王向舒忙问:“啥时走?”效托洛夫说:“我马上从壁炉的暗道里走。你从前门出去,看看外面的动静,半小时后再回来。”

接着,效托洛夫把酒杯递给王向舒,又说: “在分手前,我要敬你三杯。来,干杯!”王向舒受宠若惊,仰脖一饮而尽。就在这一刹那,效托洛夫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心里说:“你这个酒鬼,用不了一小时,上西天见鬼去吧!”

市公安局的办公室灯光通明,值班员领着樊家继走进屋来,刘英勋、林方连忙给樊家继搬椅子、倒水。樊家继从怀里掏出那沓子钱,放在桌上说:“这是敌人给我的奖金!”接着就汇报了他和王向舒会面的经过。

当樊家继讲到趁王向舒出外的工夫,顺手抓了两个异样的烟头时,在一旁记录的林方大吃一惊,正想开口说话,刘英勋忙打了个手势,阻止住林方。

樊家继走后,林方说:“嗐,这个樊家继呀!偏偏不听话,擅自行动!”刘英勋说:“应该看到,他也是一片好心,想立功补过,可是帮了倒忙!这一来,“客人'很可能掐线逃跑,我们必须马上采取措施!”

刘英勋话音刚落,王局长推门走了进来。刘英勋把樊家继讲的情况汇报了一遍,并谈了林方和自己的看法。王局长立即决定:第一,派林方马上逮捕王向舒,保存活口;第二,由刘英勋、苗庆紧紧跟住“客人”。

这时,电话铃响了。王局长拿起听筒,苗庆在电话里报告:二十三点整,王向舒和“客人”同时出走。情况突变,请示如何处理。王局长指示说: “你的任务是陪好‘客人’,刘英勋随后就去!”

十分钟后,林方和另一侦察员在去往王向舒家的路上,发现王向舒嘴角流涎,象条死狗似的躺在地上。林方一挥手说:“赶快送医院抢救!

效托洛夫逃出王向舒家,急匆匆地向车站走去。一种恐怖感攫住了他,他意识到,必须尽快离开此地,因为不出半小时,跟踪王向舒的公安人员就会发现那个酒鬼死在马路上。他想:“只好先南下了·····.”于是,他直向火车站走去。

效托洛夫按卧铺票号找到自己的铺位,只见对面铺上睡着一个人,其余铺位都空着。他点着烟,仰靠在铺位上,不敢睡觉。他不放心对面铺上打呼噜的那个人。其实,躺在他对面的正是刘英勋。

不一会儿,列车员来收卧铺票,效托洛夫定了定神,掏出票交给列车员。原来这列车员就是苗庆。随后,苗庆去推装睡的刘英勋:“醒醒,收卧铺票啦!”刘英勋依然打着呼噜,苗庆便摇晃起刘英勋的肩膀来。

刘英勋翻身起来,苗庆突然喊道:“咦,这不是老丁吗?你睡得真死呀!”刘英勋揉了揉眼睛说:“唔,小王,又赶上你的班。嗐,这几天我们林场搞大会战,我连着三宿没睡好觉,困坏啦!”

刘英勋在掏票时,故意手忙脚乱地把工作证掉在地板上。效托洛夫用眼一瞥看清是红旗林场工作证,他机灵一动,随手拣起来,装着擦拭浮土,顺便一翻,又瞥了一眼工作证里的照片。

效托洛夫立刻打起鬼主意来,准备以后通过老丁从红旗林场进入兴安岭,以便潜回。这样想着,随手递过一支烟,装作满热情的样子说:“老丁,来一支!”刘英勋微笑地接过烟,心想:“好啊,主动靠上来啦!”

接着,他俩各自做了介绍。刘英勋自称丁潮,红旗林场的采购员:效托洛夫自称肖一飞,是一O三化工厂搞供销的。刘英勋说:“老肖,你别看我文化浅,可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准是个科长!”效托洛夫微笑着点了点头。

餐车开始营业后,刘英勋邀请效托洛夫去吃饭。刘英勋买了酒菜,俩人对饮起来,边喝边谈起供销交易。刘英勋提出要买工业用火碱,效托洛夫提出要以三十米木料做为交换条件,这笔“交易”就这样做成了。

趁着从餐车返回卧铺车箱的工夫,刘英勋找到化装成列车员的苗庆,和他低语了几句。苗庆点了点头,走了。

刘英勋回到卧铺车箱后,呆了不一会儿,苗庆匆匆走来,他手里拿着一张便条,对刘英勋说: “老丁,这 是你们林场给你的长途电话记录,是上站送上来的。”

刘英勋接过便条看了看,对效托洛夫说:“我们单位让我中途下车,去弄一批汽车零件,我得下车了,肖科长,咱俩说的那件事·····.”效托洛夫忙说:“不是说定了嘛,三、五天我亲自去提货。”

刘英勋对效托洛夫说:“到时候,你给我拍个电报,我到车站去接你。我们林场的电报挂号是0792。”效托洛夫在小本上记下了这个号码。

刘英勋返回市里,向王局长作了汇报后,就赶到市立第一医院特护室,见王向舒被抢救过来了,就立即进行了审讯。在事实面前,王向舒不得不交待他的全部罪恶…………

一九六0年,王向舒在省城侨民医院给院长李尼可夫开小车时,被李尼可夫发展为特务。六二年末,李尼可夫回国前,给他一道指令,让他接受605潜伏组组长“黑豹”的领导.并把和“黑豹”联系的方法告诉了他。

王向舒并没和“黑豹”见过面。六二年冬的一个夜里,李尼可夫曾派王向舒开车送过一个女人。那女人身穿蓝呢大衣,头裹长围脖,捂个大口罩,看不清面目。后来,王向舒见到一个女人,很象那回夜里送过的,这个女人就是陈瑞娴。

接着,王向舒交待了效托洛夫潜入后的活动情况。他最后说:“效托洛夫的代号叫“山狼”,潜入的任务是协助“黑豹”执行“猎貂计划”。这个计划的内容,我不知道。”

刘英勋审讯完王向舒,回到机关向王局长做了详细汇报。最后,他说:“陈瑞娴是不是王向舒那年夜里送过的女人,只是怀疑。王向舒不敢肯定陈瑞娴的特务身分,更不敢肯定陈瑞娴就是“黑豹”。”

王局长听完汇报,点点头说:“要严密监视陈瑞娴的一切活动!张自立是负责设计68AT新产品的总工程师,近来陈瑞娴想方设法接近张自立,这很可能是个危险的预谋。”

这时,苗庆推门进来报告说:““客人”在长春市的小旅店里隐蔽,根据领导指示,正严密监视。”王局长拍着苗庆的肩膀说:“回来得正好!你立即通过你未婚妻陈瑞芬,进一步弄清和她住在一起的堂姐陈瑞娴的活动情况。”

下午一点,苗庆和陈瑞芬按约定在一三五厂厂外的一片松林里见面了。陈瑞芬见到苗庆,便忙从兜里掏出半盘茉莉卫生香递给苗庆说:“这是熏香,经化验含有大量麻醉成份。”她接着又讲了事情的经过······

一天下班前,陈瑞芬被厂办公室找去谈话。耿师傅把有关苏修特务潜入的情况简要介绍后,要她注意陈瑞娴的行动。一席谈话,使她感到十分震惊。

陈瑞芬回到家,见陈瑞娴正在整修很长时间没用的滑雪用具,觉得很奇怪,便问:“姐,你修它干啥?”陈瑞娴笑着回答:“这个星期天张总邀我去打猎。”

晚饭后,陈瑞娴到张自立家还书去了。陈瑞芬独自沉思,感到姐姐最近的行为的确很奇怪。两天前的深夜醒来,听到姐姐房间里有缝纫机响,她从锁孔朝里看,姐姐正聚精会神地用外国造手摇缝纫机扎鞋垫,扎扎停停,好象有节奏似的。

忽然,陈瑞芬看到姐姐送来的卫生香,这香点着以后,闻着香味就想睡觉。她看到盘香,想到耿师傅提示的话,心里不禁怦怦乱跳起来。于是,她决定第二天拿去化验··

苗庆听完问道:“最近你被熏迷糊过几次?”陈瑞芬想了想回答:“三次。第一次是四日晚间;第二次是七日晚间;第三次是前天——十一日晚上,这次因为开着小窗熏得轻,十一点多钟醒了,我发现她用手摇缝纫机扎鞋垫。

苗庆回到机关汇报了陈瑞芬提供的情况。大家正在研究,机要人员送来了破译的两份密电,这两份密电是四日和十一日截获的。第一封内容是:6日7·30在沙金子口接山狼,暗号照旧。GH。第二封内容是:猎物到手。切望准时来取。GH。

刘英勋认为电报肯定是陈瑞娴发的,但她是不是“黑豹”,还无法肯定。苗庆建议立即逮捕陈瑞娴。刘英勋摇摇头说:“这样会打草惊蛇,如果她不是“黑豹,“黑豹”就会更深地隐藏起来,使我们一时无法寻找。”

刘英勋等人说话时,王局长一直注意听着,没有插话。这时他猛地一拍桌子,果断地说:“不仅要擒住‘山狼’,还要捉住‘黑豹’,必须一网打尽!”接着就布置了作战方案。

星期六晚上,陈瑞娴来到张自立家,看见张自立正在客厅里收拾滑雪板,便说:“哎呀,你看我这记性,若不是看见你收拾滑雪板,差点儿把明天陪你滑雪的事儿给忘啦!

张自立一面给陈瑞娴让坐,一面笑着说:“一般来说,搞科学的人,在时间上都是准确的。小陈,即使你忘了,我是不能忘的。”接着,他们就谈起滑雪来。一直到九点多钟,陈瑞娴才告辞回家。

陈瑞娴刚走不一会儿,刘英勋和耿师傅出现在张自立家门前。张自立开门一看,不由惊异地说:“你们二位怎么这么晚来串门?请进!”耿师傅说:“你刚才不是有客人嘛!”

他们往客厅行走间,刘英勋意味深长地说:“明天人家就要“猎貂”了,我们能不抓紧上你这儿来吗?”张自立不解其意,一时被弄糊涂了。耿师傅庄重地说:“张总,人家要猎取的就是你这只“貂”哇!来,坐下谈。”

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效托洛夫正在火车上。原来他接到了远东军事情报分局李尼可夫的回电,让他十四日下午四时赶到兴安岭七号地区,协助“黑豹”,交付“活貂”。于是,他在十三日下午给红旗林场的丁潮发了电报后,便登上了北上的列车。

第二天上午九时,效托洛夫挎着黄挎包,随着人群走出车站检票口,四下张望寻找丁潮。忽听一声呼唤:“肖科长!”只见装扮丁潮的刘英勋笑嘻嘻地朝他奔来。

效托洛夫喜出望外,连忙和刘英勋握手说:谢你来接我,木材的事……”刘英勋把手一挥说:“办妥了,你到楞场看货去吧,管保满意!”效托洛夫故作遗憾地说什么上车太急了,忘了带火碱样品来。

俩人边走边寒暄,刘英勋停下指着拴在树上的马爬犁说:“场里的吉普车送主任开会去了,只好用它来接你,怪不够意思的!”效托洛夫一听坐马爬犁进山,正中下怀,忙说:“哪里,哪里,坐马爬犁看看沿途风光,更畅快!”

一小时后,马爬犁已进入四面环山的密林区,只见山势陡峭,连个人影也没有。效托洛夫暗想:“该下手啦!”便往前凑了凑,悄悄靠近刘英勋,企图夺取马爬犁独自进山。

猛然间,效托洛夫扑向刘英勋,他万没想到刘英勋早有准备。只见刘英勋顺手抓住效托洛夫的两腕,躬身一甩,效托洛夫腾空而起,从刘英勋身上翻了过去,摔出一丈多远。


效托洛夫趴在地上刚要掏枪,刘英勋蹿上前去,掏出手枪,一脚踏住,大声喝道:“不许动!“山狼”! 你记住吧,中国人民从来不会放过恶狼的!”效托洛夫浑身一阵痉挛,瘫在地上。

就在效托洛夫被捕的时候,一辆吉普车载着张自立、陈瑞娴及滑雪、打猎的用具,沿着山区公路,向兴安岭七号地区的猎场驰去。一路上,张自立悠闲地抽着烟,不时地和陈瑞娴闲聊。

吉普车停在猎场附近,他们下了车。张自立和陈瑞娴进入猎场后,穿上滑雪板。陈瑞娴故意问:“张总,我在前边滑,你能跟得上吗?”张自立微微一笑说:“你滑到哪儿,我跟到哪儿。”于是,俩人先后顺着山坡滑了下去。

这时,隐藏在山石后面的鄂族民兵抖抖身上的雪,站起身来。葛丁布善捋着银须说:“咱们一定要保护好张工程师啊!紧紧跟住他们,注意别露痕迹!”说罢,纵身上马,悄悄地跟了上去。

滑过一程之后,张自立打树鸡去了。陈瑞娴趁机来到一棵大树后面,从背囊里取出一张军用地图和指北针,校订了方位,便放了回去。

张自立高兴地拎着五只树鸡回来了,陈瑞娴故作遗憾地说:“可惜,没有打着飞龙 ”张自立说:“那再往前去!”陈瑞娴自告奋勇头前带路,俩人又向前滑去了。

两个人影渐渐地远去了,隐藏在大树后的葛丁布善对一个民兵说:“你赶快去报告王局长,敌人进套啦!”

来到兴安岭七号地区火烧林一块空地时,陈瑞娴提议休息一下,并从兜里掏出一盒精致的中华牌香烟,取出一支递给张自立说:“我为你准备了最好的香烟,抽一支提提神!”

张自立一接过烟,就想起刘英勋的嘱咐,于是他先不点烟,却对陈瑞娴说:“把面包和罐头拿出来,该吃点东西啦!”趁着陈瑞娴从背囊里拿食品的工夫,张自立偷偷换了一支烟。

张自立点着烟,猛吸了几口说:“哎呀,我怎么头昏呢?!”说着,坐下来倚着树干闭上了眼睛。陈瑞娴看着昏睡的张自立,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暗说:“睡吧,这是你在中国土地上最后的一觉啦!”

就在这时,忽听“咕—咕—咕”三声野鹁鸪叫,陈瑞娴惊喜地四下望了望,并抻着脖子作了同样的回答。不一会儿,从一棵大树后,走出一个身穿蓝色风雪夹克、脸上捂个大口罩的人来。

来人和陈瑞娴对过暗语握了握手说:“向605潜伏组祝贺!请你转告“黑豹”,我带走这只“活貂”了。”陈瑞娴恼火地说:我就是“黑豹”。“貂”是我猎到的,我有权护送他过境!”来人双手一摊说:“我可没得到这个指示。”

陈瑞娴冷笑了两声,恶狠狠地说:“不要我就别想要“貂”!我宁愿同这只“活貂”一起殉葬!告诉你,我已经完全暴露了。幸好,在他们将要拉紧网口的时候,我钻了出来。

来人嘿嘿笑了笑,突然板起面孔说:“告诉你,其实已经晚啦!让我们认识一下吧!”说着摘下口罩。原来,来人正是刘英勋。

陈瑞娴惊呼一声,伸手要掏手枪,正在这时,装作昏睡的张自立猛地跳起,扑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骂道:“你这条毒蛇!”与此同时,林方和苗庆也从树后扑上前去。

霎时间,山林里出现了解放军战士和民兵。王局长、耿师傅和葛丁布善走了过来,葛丁布善老人说:“擒狼捉豹的勇士们!按鄂族的规矩,应该给你们敬狍头。哈哈······这真是一网打尽了!”

王局长望望朗朗晴空、巍巍群山,对大家说:“苏修亡我之心不死,他们时刻梦想颠覆我们高举马列主义大旗的社会主义祖国,但是,只要我们军民紧密团结,提高警惕,他们的阴谋决不能得逞!我们打尽这一网,还得准备再打下一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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