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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 文学脚本《蓝色的海豚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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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4-2-17 17:25:11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年我十二岁,弟弟雷姆六岁。他像只蟋蟀,敏捷有时又显得莽撞。一天,他在海滨玩,忽见海面上出现两张帆。“哎哟,好大的船,通红,通红的!”

雷姆从来没有见过船,嚷着跑回村子报信。原来是阿劳特人捕獭来了。阿劳特人笑着和爸爸谈判,答应把捕获的海獭对半分。

“阿劳特人要走了!”他们一点也没有偿付捕获的海獭。听到这个消息,全部族的人都赶到珊瑚湾。

爸爸去跟他们交涉,被他们当场杀死。经过一场激战以后,我们部族只剩下十五个男人,其中七个还是老人。

我们在惊惶中过日子。“阿劳特人又来了!”半夜里这恐怖的喊声把大家惊醒,马塔塞酋长吩咐大家镇静,领着大家向预先收藏独木舟的地方撤退。

一场虚惊。放哨的人赶来报告,来的不是阿劳特人。金基老酋长前些日子出海寻找新住地,现在他派船来接我们去。

风急浪高,大家忙乱地上了船,我到处找不见雷姆。船开动了。

船离开了岸,这时雷姆执鱼叉在岸边飞跑。我恳求船长等一等。白人船长面孔冰冷地摆摆手说:“不能等了,不然船会触礁的。”马塔塞酋长安慰我说:“很快会有船来接雷姆的。”

“一定要等啊!”狂风吞没了我的喊声。船驶开了。我挣开无数拉我的手,纵身跳入大海,向雷姆游去。

天黑了,我和雷姆摸回村子。一群野狗从茅屋里窜出来。它们把我们剩下的鲍鱼肉吃光,我和雷姆几乎吃不上晚餐。

天亮了,我爬上悬崖捡海鸥蛋,雷姆去叉鱼。他神气地挑起一串小鱼,觉得可以弥补他的过失了。当海面平静时,我们到海礁上采鲍鱼。

晚上我用鲸骨刀撬开鲍壳,雷姆把鲍肉挑出来。我希望很快有船来接我们,雷姆却满不在乎。他说要把独木舟推到海里,绕岛划着玩。他老想玩。

第二天早上雷姆忽然不见了。我想到种种危险,十分恐惧。

我赶去珊瑚湾寻找他。假如雷姆能把独木舟推下海,他会趁着海潮在太阳升起时到达珊瑚湾。如果没有人迎接,他会多么扫兴啊!

海面空荡荡的。我守望着,一直等到太阳过了头顶,我又回到村子,希望他已经回到家里。然而到处都没有雷姆的踪影。

我又朝岛的南面走去。爬上一个大沙丘,见到一群野狗围成圈狂吠,雷姆躺在圆圈中心。

我赶开野狗,抱起雷姆。他咽喉处有深深的伤口,身上有野狗的牙印,他已死去很久了,手里还抓住鱼叉,附近躺着两只死狗。

我悲伤极了,抱着雷姆回家。野狗一路跟着我,领头的是一条长着卷毛的大灰狗。我整夜守着雷姆的遗体,没有睡觉。啊,我亲爱的小弟弟,我发誓要为你把野狗杀光。

这里只剩我自己了。我该怎么办?一天早上,大雾迷天,雾气从茅屋的窗口涌进来,它那飘忽的幻影使我想起死去的人们,阵阵海涛声就象他们在说话。

太阳出来,大雾消失。我把自家的草墙点着火,又去烧另一间。我一间又一间地把茅屋点着火,伽拉斯人的村子,倾刻之间只剩下一片灰烬。

我带着一篮食物,来到一块预先选好的巨石边。站在石上可以看见珊瑚湾,石后可以避风,附近还有清泉,我决定在这里栖身。

石顶又平又宽,离地面很高。我爬上去睡觉,睡着了也不怕野狗咬。

我需要弓箭和长矛。雷姆遗下的鱼叉太小了,只能刺鱼和小动物。可是伽拉斯族的律例禁止妇女造武器。我回到村子的废墟寻找,掏遍灰堆却找不到一只矛头。

我想起阿劳特人在沙滩上丢下一只柜子,海潮带着泥沙把它埋了。我找到埋藏的地方,把沙挖开,柜子露出来了。

柜子里装满珠宝首饰。我戴上一挂项珠和一双手镯,它们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象酋长的新娘子那样神气。

我走到打过仗的地方,想起牺牲的亲人。这些珠宝正是可恶的阿劳特人带来的,看着它,激起我的仇恨。

尽管有点不舍,我还是把它们摘下来,连同柜子里的珠宝,一件件扔到海里。柜子里没有我要寻找的铁矛头。

一天夜里,野狗在下面吠个不休,白天也不走远。它们嗅出我的气味。我把吃剩的食物埋入地下,它们又挖起来,争吃,嗥叫,厮打。

为了保护自己,我必须有武器。“如果我违背律例造武器,狂风会窒息我吗?海啸会淹没岛子吗?我造的矛在危险时会折断吗?”我想了两天,最后我下决心不管有什么厄运也要造武器。


我削尖一条树根在火上烤,我看过爸爸造弓箭,没想到自己动手那么难。我花了几天功夫,经多次失败才把弓箭造出来。

从此我去海边采鲍,到山谷取水,都背着武器。我等机会用我的武器对付野狗,我想它们肯定会送上门来的。

我用干海草在石上铺床,夜里躺着数星星。早上起来第一眼总是朝珊瑚岛张望,寻找船的踪影。冬春都过去了,没有船来接我。

蓝色的海豚岛是我的家,我不能老是露宿,我在珊瑚湾附近,选了一个背风而又靠近泉水的地方盖房子。

几年前有两条巨鲸冲上沙梁,剩下的肋骨又长又弯,我挖了坑把它们竖起来,比我还要高。

我把肋骨一片挨一片排好绑紧,弯向外面,做成栅栏,野兽没法爬越。我在栅栏底部挖个洞爬着出入,用石板塞住洞口。

我用火把四条柱子截成同等长度竖起来,用树叶做屋顶。这就是我的房子。屋子背靠岩石,前面敞开。

睡在新屋里我觉得很安全。狐狸只能从缝隙窥望,野狗也只能在外面咬鲸骨,吠个不停,让我射死两只。

我拣了块中心窝陷的石头当做锅烧鱼吃,鱼汁也不浪费了。我又编了个密实的篮子,把沥青烧软抹上去,篮子就不漏水了。

我两次造了弓箭,比以前射得更远也更准了。我还要造一支新矛,海象牙最锋利,如果我能弄到海象牙做矛头,那就太美了。

海象力气很大,平常捕捉它,要几个男人先用牛皮网把它网住,再用棍棒把它打死。我这个违背律例造武器的女孩子,能对付它吗?但我决心试试看。

六匹公象象座座雕石伏在海滩上,各自看着它的家族在附近戏水。小象围着母象摇来摆去,大声喊叫。

母象皮肤光滑,鼻子尖尖象老鼠。公象天生善妒,它的皮肤粗糙,鼻子上有一大块隆肉垂下来遮过嘴巴。我选定一匹幼公象做目标。它只有其他象一半大。

我的耳边响起爸爸警告的声音,犹豫了一会。幼象摆动鳍肢向近旁的母象走去。我拉满弓瞄准它。我的弓倒没断,只是象头恰好一摆,箭射空了。

而这一瞬间一匹老公象迅猛地把幼象撞倒,扑到幼象身上,用长牙在它身上撕下一道长长的伤口。

幼象站起来,小眼睛涨得通红。当老象再冲向它时,它用长牙刺入对方的颈,一同滚进水里。

停了一会,老象突然用力一甩,尾部叭哒一声,重重地打在礁石上,身体抛出水面。它挣脱了,张开巨口朝我奔来,幼象追在后面。

我急忙躲开,失足跌在石上,霎时感到一阵剧痛。只见老象骤然转身再把幼象撞倒,一同滚到水里。波浪也被染红了一片。

幼象再次用牙刺穿老象的咽喉。天黑了,我瘸着腿爬回崖上,回头看见角斗的海象从波涛中站起时,依然纠缠在一起。

我的腿伤痊愈后,又来到海边,看见那两头海象的肉已经被海鸥啄干净了,剩下象骨和象牙。象牙有我的手那么长,我得到四支象牙,用它们造了两支新矛。

我杀死了五只狗,但岛上的野狗却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大胆。我肯定狗群的大胆是由于有头领,就是那只厚毛、黄眼睛的大灰狗。

我点着一大抱芒草,一把又一把地塞进狗洞,然后带上弓箭和长矛,爬上附近一块大石守着。火烧高了,大部分烟钻进洞里。

我只有五支箭,最聪明的办法是留着对付大灰狗。火熄后三只狗跑出来,接着两大群。

大灰狗从容跳过余烬,站在洞口嗅着。它不象其他狗拚命往远处跑。它把前肢撑开,警觉地站着,准备随时可以蹦跳走开。

好动气,我瞄准时没有惊动它。箭射中了它,它转身走了一步就倒下了。三只狗接着跑出来,又被我射死了两只。

我持矛走下来,大灰狗却不见了。它受了伤,不可能逃得太远了。但我找遍周围还是找不到它。

我走进洞里,洞里有一只母狗带着四只小狗。有一只小狗象一团绒毛朝我滚来,我真想捧住它,母狗却露出牙齿跳起来。

我退出洞外,走了不远,看见大灰狗咬断的半截箭杆,还有它一深一浅的脚迹,在黑暗中逐渐消失了。

第二天,我在一堆岩石旁边找到大灰狗。我以为它死了,举矛走近。它的头微微一动,使我大吃一惊,装死的野兽是会突然扑过来,然后乘机溜掉的。

我赶快爬到石上,搭箭瞄准,它若站起来,我就射死它。我观察了很久,它纹丝不动。我又从石上走下来,走近它,看它还有呼吸。

我把它背回家里,它很重。箭头陷得很深,伤口附近都是血。我把箭头拔出,它没动弹,任我给它治疗。


第二天,我去采集鲍鱼,想起这只受伤的狗。它是我的敌人,却躺在我的屋子里。奇怪呀,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我不杀死它。

我回来看它还活着。我用草药给它治疗,喂了水,它头一次张开眼望着我,眼窝深陷。

第二天我回来时,它把头枕在爪子上晒太阳,我捉了两条鱼,煮熟给它一条。它吃完眯着黄眼睛瞅着我。

我还得防备它,搬到石上睡了四晚,每天出去时我都把门洞打开,回来时给他一条鱼。它没跑,每天都在栏栅边等鱼吃。

第五天,我回来时在栏栅边不见它,心里好象丢失了什么。我不安地喊道:“狗,狗。”它从容地从屋子里出来,伸个懒腰,望着鱼对我摇尾巴。

那天晚上,我给它取名“罗图”。我们伽拉斯语,这是狐狸眼睛的意思。

罗图很快记住它的名字,还听懂我的话。有次它偷鱼吃。我说:“罗图你这么漂亮,怎么是个小偷?”它侧头望我,似乎听懂了。要是没有罗图陪我说话,我多么孤独啊!

有一次我带着罗图去捉鱼。罗图全神盯住一条大章鱼。章鱼摆动长臂,慢慢游动。它嘴大牙锋利,卷起长臂可以把猎物送进嘴去。

章鱼看见我举起矛,放出一团黑云。等到黑云消散,章鱼已经不见了。罗图还在迷惑地盯着。我对它说:“罗图,你想捉章鱼还得学习呢。”

海豚在跳舞,海獭在戏水。海鸥啄了海扇飞起,又把它摔在石上,摔碎它的壳,再飞落来啄它的肉。“扇雨”把我逗乐了,罗图却一点也不明白海鸥的把戏。

罗图盯着水面。咦,一条大章鱼在浮游。它有两只突出的眼睛,黑边,中间金黄,中心有一个个黑闪闪的斑点,象鬼魂似地吓人。

我爬行逼近大章鱼,旁边的石缝里藏着一条鱼,只见大章鱼的一条长臂象一条蛇那样蜿蜒探进石缝,把鱼抓住。

我装好捕章鱼的特制矛头,瞄准章鱼头掷去。水里一团乌云,大章鱼的一条长臂还握着它刚才抓到的鱼呢。

绳子猛然扯紧,我把绳子松到尽头,身体向后倾斜,支撑着让章鱼拖住一步步向前走。绳子突然松下,“章鱼挣脱了?”只见绳子在水面划了个大圈,原来章鱼改变了方向。

我急忙跑上沙梁,当章鱼进入浅水时,我用尽全身气力把它拖上沙滩。我还来不及警告罗图,它却扑上去了,立即被大章鱼的三条长臂缠住。

大章鱼拖着罗图要挣回水中,绳子又缠住罗图的腿。我丢下绳卷,拔出鲸骨刀冲上去,大章鱼舞起的长臂,比我还要高。

章鱼的长臂下面有几排吸盘,它们能把人吸住,在水中溺死。章鱼力气大,它离水也不易涸死。那被罗图咬下的一条长臂,还在一边蠕动,寻目标打斗呢!

我用刀猛割它。登时我身上象被无数的蚂蟥附上吸血一样难受。幸好我的手还能活动,我一刀又一刀地使劲割它,吸盘终于从我身上松脱下来。

我用尽力气,也不能把死章鱼拖动一步。我只好丢下它,摘下我花了许多心机才搞成的矛,带着遍体鳞伤的罗图回家。这年夏天我遇见两条大章鱼,再也不去捕捉了。

阿劳特人有两个夏天没来了。第三个夏天的一个傍晚,一条双桅船朝岛驶来,是接我的吗?不对,接我的船该从东方来的。这条船却从北方来。我猜测是阿劳特人。

我收拾家当,先搬到栏栅外边,然后爬到高处探望。船近我通宵忙着搬家,搬到一个岩洞里。,两张红帆特别耀眼。我知道阿劳特人夜里是不会登岸的。

早晨,船抛了锚,舢板往岸上运东西,另外一些舢板开始在浅海上捕獭了。一个女孩子在沙滩上煮东西,火光映着她的脸。

我回到洞里,小心扫掉足迹,封好洞口。我累极了,睡了一整天,醒来时见到星星在岩缝闪烁。

这晚我不让罗图跟我出去。阿劳特人的营火,离我的洞不到两哩。我想再搬家,可是想了几个可以搬的地方,都没有泉水。

食物快完了,我和罗图趁月光摸到礁石上,采了一篮鲍鱼,用海水浸着带回洞里。海水能使鲍鱼保持新鲜。

月黑是没法采鲍鱼的。我天不亮就出去挖植物根块。我一直未遇到阿劳特人,只见到那个女孩的脚印。

洞里很黑,我点着照明用的小鱼缝裙子。我剥的十张鹈鹕皮干了,毛厚,光彩夺目,真是顶漂亮的料子,我要把裙子做成最好看的。

小鱼烧完了,我把裙子拿到洞口去做,花了一个月才做成。冬季风暴快来了,阿劳特人快走了,我不用怕了。

我把裙子搁在腰间比试,阳光下黑羽毛闪着绿色和金色的光彩,闪闪发亮,这条裙子比我想象中的裙子还要美丽。

罗图惊跳起来。女孩站在十步以外的地方望着我。我的矛随手可以拿到,阿劳特人杀死了我的同胞,我可以报仇。但不知为什么我没有执矛掷她。


罗图听到她的呼唤,慢慢地走上前去任她抚摸。她对我打手势说罗图是她的。“不!”我举起矛大声喊叫。

她连忙打手势说罗图现在是我的。“塔托卡。”她指着自己向我介绍。我不告诉她我的名字,只把罗图叫了回来。

她和我一样高,眼睛小而黑,笑时露出洁白的牙齿。“温斯查。”她指着我的裙子称赞说。我骄傲地把裙子张得大大的。

“温斯查。”她抚摸我的裙子,赞不绝口。她从我手中接过裙子,搁在腰间比试。裙子闪闪发光,她高兴极了。我一手把裙子夺了回来。

她走后我赶快收拾,带上五个篮子,藏在我的屋子附近。当我回到洞口时,见到那里搁着一串我从未见过的黑宝石项链。

我不进洞,也不拿项链。我藏在灌木丛中,项珠在阳光下黑得发亮。项链很长,我真想走过去试试能否在我的脖子上绕两个圈。

女孩唱着走过来,拿起项链看看又放回原位。窥望一下洞口,转身要走。“塔托卡!”我跳起来喊着跑过去。

项链在我的脖子上绕了三个圈。“温斯查。”我生硬地学着她的话。“温太。”她也学讲伽拉斯语,都是美丽的意思。

我们交了朋友,互相指着泉水、洞穴、海鸥、太阳······交换各自的语言。发音大不相同,引得我们哈哈大笑。我们的游戏直做到日落。

“玛尼。”她做出再见的手势,等我说出我的姓名。“温阿巴里。”我只告诉她一个假名。目送她走过灌木丛林后,我去搬回我转移了的篮子。

第二天,我们又聚在一起,继续交换词儿,哈哈大笑。分手时我告诉她我的真名。她愣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再见,卡阿娜。”

我花了五个晚上给塔托卡做答谢礼物—一个发结。见面时我给她拢起头发,缀在上面。“美极了!”她紧紧拥抱着我。她的高兴使我忘记摆弄这些硬贝壳时,我的手指多么酸痛。

以后她还来过几次。有一天她没来,第二天依然没来。这是阿劳特人要走的季节,我爬上高处窥望,我的心卜卜地跳。

舢板穿梭地忙着运东西上船。我回洞里生火做饭,还煮了塔托卡的一份等着。罗图不安地吠着,好象有脚步声,看看又不是,我等了一晚,塔托卡终于没来。

早晨我来到珊瑚湾,阿劳特船走了。我可以搬回我的屋子了,这使我感到高兴。可是我望着空荡荡的海,仿佛看见塔托卡眯着眼睛向我笑,可她丢下我走了。

每当月圆我就在柱子上刻一道痕,我已刻满了一根柱子,从另一根柱子起头,我只刻四季。这年罗图不喜欢外出,老在屋前晒太阳。

一个黑夜,它吠着要出去,再也没有回来。我在它原先住过的洞里找到它,它舔舔我的手,呼吸微弱。我抱起它,它变得很轻。

罗图听到海鸥叫,竖起一双耳朵,我把它放到地上。“罗图,给我吠海鸥,吠它们。”但它不再望海鸥,在我脚边倒下。

罗图,罗图!”我哭叫起来。罗图终于老死了,我把它葬在岛中高处,用五彩的卵石覆盖它。

我提着一篮水回家。大地突然摇晃起来,海水汹涌,一个个波浪向我追来,我跌跌撞撞往回跑。

我的栏栅歪倒了,我从下面爬进屋子。大地象一匹巨兽在喘气,抖动不已。巨石从悬崖滚落大海,幸好屋后的巨石没有崩坍下来把我埋葬。

早晨,大地静下来,北面吹来一阵带海藻味的风。泉水枯涸了。风浪卷走了我的食物、武器和独木舟。

有一天,地平线上出现一张帆。近了,不是红的。来的是什么!?我的心急剧地跳。如果是我的部族派来找我的,我就不应该躲藏了。


大船放下一只舢板,两个男人划向岸边,其中一个人登了岸,他走着走着,我的视线被挡住了。过了一会,我听到他的一声高喊,随后又一声高喊。

我以为他在喊船上的人,但大船和舢板上的人都没有回答他。我才想他准是发现了我在那边生起的火堆。啊,他正在呼唤我,可我还光着膊膀。

我回家披上海獭披肩追去。但舢板已回到船上。风呼啸着,薄雾弥漫,我扬手呼喊,船还是开走了。

又过了两个春天,船回来了。我看清他们扎营生火。我回家穿上新裙子,戴上项链和耳环,用蓝垩粉在脸上抹上未婚的标志。我已经成年,不再是个女孩子了。

我生起火,三个人随着大烟找到我,张手欢迎我。他们说话的声音奇特,我一点也不懂,但听得很甜蜜。我难得听见人声啊!

其中一个人指着港口,在空中画了一条船。我点点头,指着收拾好的三只篮子,表示要带上船。

他们表示喜欢我的服饰,但我上船后他们却拿出一条带子给我量身,还拆开两条裤子,给我做一件长袍。我虽然表示喜欢这件长袍,但心里还是觉得我的裙子更好看。

一个早晨,我们迎着太阳启航。我回顾蓝色的海豚岛,最后还望见罗图长眠的尖山。海豚围着船团团转。时而凌空跳起,向我依依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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