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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 文学脚本《金环蛇行动的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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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3-12-13 05:23:45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九七八年,越南当局背信弃义,恩将仇报,在他们的国内掀起了一股反华仇华的恶浪。大批的华侨被勒令出境,他们携儿带女,被迫离开了这块浸透了他们血汗的土地。

一天,越南间谍机关的阮维龙中校开车来到某港口,他轻声对部下范俊川说:“那个穿白色衣裤的姑娘就是陈春玉。接近她,取得她的信任;到香港站住脚之后,我再指派代号叫‘金环蛇’的人领导你工作。

陈春玉是个年轻美丽的华侨姑娘,为了能够上船,她把自己所有的钱及金项链、金戒指都交了出来。海关公安人员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叫道:“就这么点儿,你也想走?给我搜!”陈春玉被公安人员围在当中,又气又羞,不住地往后退着,退着。眼看一场污辱性的搜身就要开始了。

站在一旁的范俊川眼看时机已到,急忙大步迎上前,用身子挡住了陈春玉。他冷笑着敞开上衣,解下自己的宽腰带往桌上一扔,十几根金条散落在桌面上。

就这样,范俊川和陈春玉一同上了难民船。在交谈中,范俊川了解到:陈春玉的父母在这次反华动乱中死去了,她只好去香港投靠伯父陈振强。陈振强是东亚银行总经理,香港著名的实业家。

陈春玉拿出一张照片递给范俊川:“这是我六岁的时候与伯父一起照的,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伯父曾多次来信叫我去香港读书,没想到今天却是这个样子去的······”

范俊川连忙好言相劝,陈春玉总算止住了哭声。她把照片放进提包,轻声问道:“范先生家中有什么人?父母也离开越南了吗?”范俊川没有回答。

夜晚,难民船在海上颠簸着,范俊川久久不能入睡。母亲,她还在桂城吗?韦秀,我心上的姑娘,你如今又在也干什么?家,我的家到底在哪里?

范俊川是越南人。很小的时候,法国飞机炸死了他的父母。邻居韦济民是个华侨,他听见小俊川的哭声,冒着纷飞的炮火,把他抱了回来。从此,他就和韦伯伯全家人一起生活。

新中国成立后,韦济民带着全家回国参加社会主义建设。他们走到中越两国边界线上,韦济民对范俊川说:“阿川,过了零公里,就是中国了,她将是你新的家乡。

全家在中国的桂城定居下来。韦济民在汽车运输队当司机,妻子何佳梅在学校里教书,儿子韦健,女儿韦秀和范俊川都上了学,一家人生活得很幸福。

十几年过去了,兄妹三人在祖国的哺育和父母的关怀下,长大成人了。他们学习刻苦,工作积极;假日里,常常结伴到风景秀丽的漓江去玩。

抗美援越战争开始后,韦济民负责往前线运送军需品。一九六八年的一天,他在越南境内驾车时不幸误入敌人雷区,光荣牺牲了。

噩耗传来,全家人悲痛异常。韦健和范俊川按捺不住雷心中的怒火,他们瞒着母亲,准备南下参军去。在军列火车站等车时,韦秀冒雨赶上了他们。

韦秀哭成了一个泪人。十几年来,她与阿川青梅竹马,早已默默相爱了。韦秀坚持要跟他们一同南下。韦健不放心母亲一人在家,极力劝韦秀留下来。

火车启动了。韦秀挥动着手臂,用力地喊着:“阿川哥,,战争胜利后,你早些回来,我等着你,永远等着你···

范俊川和中国哥哥韦健越境参加了人民军,年年有立功喜报寄回家来。

在一次激烈的阻击战中,范俊川腿部中弹,倒在阵地上。这时,一辆敌坦克全速开过来,情况十分危急。

韦健在掩体中看到这个情况,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扑向敌坦克··




韦健敏捷地爬上敌坦克,把手雷塞了进去。随着一声巨响,坦克在离范俊川十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 韦健伤势过重,无法挽救了。临终前他一再叮嘱范俊川:胜利后,别忘了回去看看妈妈和妹妹,别忘了,别忘了······

伤愈后,范俊川被保送到特工部队学习,这时,中越关系一天天紧张起来。课程中增加了许多“如何对付来自北方的威胁”的内容,范俊川很惶惑,他向阮维龙中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阮维龙中校阴阳怪气地说:“中国是我们的友好邻邦,同志加兄弟。不过,朋友也会发生变化,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指着范俊川又说:“别忘了!你是个越南人,任何时候都要理智战胜感情!”

经过十几天的海上生活,陈春玉和范俊川来到了人地生疏的香港,找到了东亚银行总经理陈振强的府邸。

仆人从了望窗口打量了他俩一番,啪的一声,关上了小窗。只见陈春玉柳眉倒竖,厉声喝道:“陈振强是我的伯父!还不快去通报?!”

陈振强快步迎出来,激动地搂住了陈春玉:“这么大了,都不敢认了啊······”陈春玉擦着眼泪介绍说:“这位是范俊川先生,我的救命恩人。”

来到客厅里,陈振强向几位客人介绍了陈春玉和范俊川,客人们对他们的遭遇深表同情,对越南当局的倒行逆施表示不满和谴责。

陈振强安排陈春玉和范俊川去洗澡、更衣,然后和一位叫唐汉生的先生商谈起来。唐先生是一位爱国华侨,最近,他要在大陆桂城筹办“白雪”旅游中心,特来说服陈振强参加联合财团。

唐先生语重心长地说:“振强老弟,不要再犹豫了。振兴祖国,匹夫有责。祖国强大了,那些阿猫阿狗就不敢如此背信弃义地欺负我们的同胞了…………”陈振强表示愿意考虑唐先生的计划。

等范俊川和陈春玉洗漱完毕,客人已经都走了。陈振强看着浓妆艳抹的陈春玉,赞美地说:“啧,啧,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可不是十几年前的小黄毛丫头了!”



陈振强接过那张已经发黄的照片,不禁感慨万千。对陈春玉说:“那次我去你家,你才六岁,你哥哥十一岁,他正迷着学照相,这张照片,还是他抢着拍的呢!”陈春玉怔了一下,想了想说:“对,是哥哥拍的…………可是前年他被迫当了兵,从此再也没有消息了。”陈春玉说着又哭了起来。

陈振强赶快哄她说:“好了,好了。你小时候是个害羞的小姑娘,跟我上街不说话,总指着你最爱吃的······”“糖!”陈春玉破啼为笑地接过话头。陈振强摇摇头,纠正说:“不!是冰激凌,一到冷饮店就没个够。要是你妈妈同意,我那时就把你带到香港了。”

37 陈振强把春玉领回屋里,转了话题,他建议范俊川留下来,由他在东亚银行安排一个工作。陈春玉马上表示说:“这也是我的愿望。”范俊川犹豫了片刻,欣然同意了。

一晃半年过去了。范俊川很快就熟悉了东亚银行的业务工作,表现出了非凡的才干。一天,他突然接到个电话,表情骤然严肃起来。

当天晚上,范俊川独自来到“夜来香”酒吧,和一个自称“黎文亮”的人接上了头。那人转达了阮维龙的问候,并指示范俊川尽力促成陈振强加入联合财团。

他们走出酒吧,范俊川问:“你就是‘金环蛇’?”黎文亮只是笑了笑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分手的时候,黎文亮悄悄问道:“那个陈春玉让你神魂颠倒了吧?你喜欢她吗?”范俊川不置可否。黎文亮笑着说:“老兄交上桃花运了,总部让你和她结婚。抓住这块打入财团的叩门砖。”

和陈春玉结婚?范俊川眉心拧成了“川”字,他爱陈春玉吗?…………韦秀,为什么又想起了她?十几年了,她大概早已做妈妈了吧…………




“阿川,你在想什么?”不知什么时候陈春玉来到了他身边。陈春玉今天穿了件鲜艳的旗袍,打扮得非常妖娆:“你喜欢我······的这身衣服吗?”

陈春玉靠在范俊川身边,深情地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阿川,我们结婚吧。”范俊川淡淡地笑着问:“是感恩吗?”

陈振强推门进来。陈春玉连忙离开范俊川,红着脸说:“伯父,我正想和您商量一件事情…………我想和阿川…………结婚。”陈振强摇着头说:“商量?恐怕是决定吧,哈哈!”

陈振强是来找他们商量要不要参加联合财团的事。范俊川说:“大陆是个重要市场,“白雪”旅游中心的建立,势必促进贸易的大发展,赚钱没问题。”陈振强同意范俊川的分析,可是因为忙,不能亲自到大陆去看看,下不了决心。陈春玉说:“您脱不开身,可以让阿川代劳去一趟大陆,摸摸深浅,真象唐先生说的,您也可以投资。

陈振强点点头, “好,先办完你们的喜事,过几天请阿川代我走一趟。”陈春玉高兴地说:“我们是中华民族的后代,爱国之心人皆有之,我想用中国式的传统举行婚礼。阿川,你说好吗?”

洞房花烛夜,范俊川手持红烛照着新娘的脸,眼前又浮现出韦秀的面容,可是此时的范俊川,已是身不由己了。

范俊川即将以陈振强私人代表的身分到桂城去。临行前黎文亮指示他:“我们对在桂城“白雪,宾馆房间里装上我们的空调器感兴趣,你要把这项业务抓到手里。当然,是以金星公司的名义。

空调器?这是干什么?范俊川怀着怅惘的心情走着。间谍还能干什么呢,总不过是破坏、捣乱而已。一边是自己的祖国越南,一边是第二个故乡中国,多么艰难的选择!

离开越南才一年,可为什么祖国显得那么遥远,祖国有什么?······阮维龙的脸······排成长龙的难民队伍······还有什么?韦伯伯和韦健的坟··

还有那些紧张的特工训练:“来自北方的威胁”的政治课;刺杀美军战俘的胆量考试:被绑在密林深处的假枪毙;以后就是潜伏香港,打进华侨财团····..

中国,离开你十几年了,记忆却是那样的清晰

“阿川,近来你怎么总发呆呀?”陈春玉走过来问。范俊川连忙振作了一下说:“明天就要去大陆了,不知那边现在是什么样子?”

陈春玉撇着嘴说:“还不是老样子,一个又穷又落后的国家。”范俊川听了很不高兴地说:“听你这口气,好象她不是你的祖国。”

春玉连忙解释道:“我可不是那个意思,祖国虽穷,但总是母亲嘛。”陈春玉要求与范俊川一同去桂城。范俊川说:“财团去谈生意,又不是去旅游,带个女人象什么话。”陈春玉听了似乎很难过。

第二天,陈春玉把范俊川送到机场,临别之际,她掏出一只发光的金表戴在范俊川的手上说:“这是我送给你的结婚纪念品,你要每时每刻把它带在身上,就象我在你身边一样。”

范俊川随财团乘中国民航班机安抵桂城机场,受到中国旅行社桂城分社工作人员的热情欢迎和接待。

中国旅行社桂城分社安排代表团在漓江的游艇上观光。范俊川和旅行社的工作人员郭凌风结识了,他们年岁相近,谈得很投机。

唐汉生走过来对范俊川说:“如果陈振强先生亲自来故土看一看,我想,投资的问题他就不会犹豫了。”范俊川表示一定要把耳闻目睹的新景象,如实地向陈先生介绍,劝说他投资。




在财团董事会议上,范俊川提出由金星公司承包白雪宾馆的室内空调器的问题,遭到了大部分董事的反对。他们认为金星产品质次价高,不如用松梅公司的产品。

范俊川极力坚持他的意见。唐汉生站出来圆场说:“既然用金星公司的空调器是陈振强先生的意见,此事请俊川与金星公司商谈后再定吧。”

利用休息时间范俊川拿着一束花来到了烈士陵园,他在雄伟的大理石墓碑前低头致哀,韦健牺牲前的嘱咐又在耳边回响:“胜利以后,别忘了回去看看妈妈和妹妹,别忘了,别忘了··范俊川离开烈士陵园,身不由己地朝自己的小学校走来,眼前的情景又勾起了他对许多往事的回忆。

他走进空无一人的教室,当年养母何佳梅写在黑板上的课文“大雁北飞,飞向阔别已久的故乡”又出现在眼前。

他找到自己当年坐过的座位—桌椅仿佛都狭小了。他刚坐下,身后响起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叔叔,那是我的位子。”

“你怎么不回家吃午饭呢?”范俊川问。“我······我犯了错误,撒了谎,不敢回家。”小姑娘低下头轻轻地说。

“小钏!”窗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小女孩答应了一声,说:“老师叫我。”就背着书包跑出去了。范俊川也随着走出了校门。

啊,妈妈,是她!我思念已久的妈妈······曾几何时,也是沿着这条路,年轻的何佳梅领着范俊川和韦健放学回家······现在,妈妈近在咫尺,一别十年!

“妈妈!”范俊川终于冲破了精神的罗网,从肺腑中喊出声来。何佳梅扭过头,定睛看了片刻,百感交加:“是你?阿川!真的是你!?



范俊川上前扶住何佳梅,激动地问:“我给您写过信,您为什么不回信呢?”何佳梅摇摇头说:“自韦健牺牲后,我就再也没有收到你的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回家··



范俊川来到昔日的家,他不敢向母亲说这几年自己在干什么,只好编造说:“祖国统一后,我转到地方工作。反华开始后,他们说我是中国人,被赶出来,流落到香港。”

“妈妈,现在中越两国关系日渐疏远,您不会嫌弃我吧?”何佳梅恳切地说:“我在越南多年,了解越南人,胡志明主席是中国人民的朋友,你在我身边长大,怎么会嫌弃你呢?

范俊川问起韦秀。何佳梅高兴地对范俊川说:“小秀在工艺美术厂工作。她呀,一条道走到黑,快三十的人了,说什么也不结婚,她坚信阿川哥会回来。你看,真的回来了,她该多高兴啊·

范俊川暗暗一惊:怎么,小秀还没有结婚?这······这可怎么好······”良久,范俊川才痛苦地说:“妈妈,我已经结婚了······我对不起小秀······”

当范俊川告别养母的时候,韦秀正在下班的路上。她边走边想一年来自己精心雕刻的“后羿射日”玉雕,后羿的头像是以范俊川为模特儿创作的,它倾注着一个姑娘全部的爱。



韦秀进了家,只见母亲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半晌,母亲才说:“小秀,今天家里来了个.·····客人,他到过越南,认识阿川,说阿川······死了。孩子,忘了他吧。”

韦秀却没有哭,她搂着妈妈说:“我不相信,我感觉他没有死,他活着。他会回来的,会的·····.”

这天,唐汉生一行在郭凌风的陪同下,参观了工艺美术厂,那栩栩如生的艺术品使大家叹为观止。忽然,唐汉生停在一尊玉石雕塑前愣住了。叹道:“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老艺人介绍说,这尊“后羿射日”是一个姑娘制作的,用了整整一年时间,最近刚刚完成。唐汉生说:“我喜汉欢这件艺术品不仅是它巧夺天工的精湛技巧,也还因为它太象我的一个朋友了!”




参观结束时,唐汉生向厂方订购了这尊玉雕“后羿射日”。原来,明天是范俊川的生日,老人准备将玉雕作为生日贺礼。工厂负责人表示:“我们尽快研究它的定价,明天送到宾馆去。”

第二天,陈振强打电话来,决定参加投资,筹建“白雪”的协定将正式签字。同时,范俊川接到一份电报:“为夫君祝寿,今晨特由港飞穗,十三时抵桂。春玉。”



范俊川看了看表,找唐汉生暂时告假,唐汉生笑着说:“快去接夫人吧!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件生日礼物,等一会儿送来。”范俊川连忙道谢,便匆匆驾车驶向飞机场。

与此同时,老艺人与韦秀走进了宾馆大门。韦秀头天听老艺人讲起有一个与玉雕后羿相象的华侨,心中又是惊喜、又是疑惑,她坚持要自己亲自送玉雕来。

寒暄过后,韦秀问起那位过生日华侨的姓名,提出想见一见他。唐汉生笑着说:“应该见一见,他去机场接妻子了,马上就回来,他姓范,叫范俊川······”

当韦秀听到“范俊川”三个字时,好象被人当头一棒。她强忍住心中的失望和痛苦,趁大家注意力集中在玉雕上的时候,悄悄离开了。

谁知韦秀刚从电梯中走出来,正遇上范俊川接陈春玉回来。四目相对,百感交集,两个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是怎么啦?”雍容华贵的陈春玉走上前来:“这位小姐是谁?”范俊川顿了顿道:“韦秀。”他又对韦秀介绍说:“这是我的······陈春玉。

韦秀颔首微笑,说:“很高兴认识你·.····啊,我该回去了。”韦秀冲出大门,越走越快,几乎是小跑···



当夜,范俊川对着玉雕沉思着,陈春玉走过来讥讽地说:“还没看够?今晚上不准备睡了吧?”

陈春玉又叮问他:“那位小姐是你的什么人?”“是我的妹妹,也是我青年时代的女朋友。”“怪不得呢,久别重逢的情人。”陈春玉酸溜溜地说。

陈春玉突然扑倒在范俊川的脚下,喃喃地说:“我嫉妒了······我爱你,不能没有你······”这时的范俊川就象那座没有生命的玉雕。他推开陈春玉,向洗澡间走去。

过了很久,范俊川从洗澡间出来。陈春玉冷静地说:“感情的洪流会过去的,好了,不谈这件事了。金星公司的空调器,不知办成了没有?”范俊川奇怪地问:“你也很关心?”

陈春玉说:“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是受人之托。”范俊川告诉她,尽管已经与松梅公司拉平了价格,可财团仍旧认为松梅公司的空调器质量好。陈春玉哼了一声:“你告诉姓唐的,金星公司愿意再降价百分之十!

“听口气,是非要金星公司的空调器不可了。”范俊川站起身问。“说对了。另外再提醒你一句,我是你的妻子,忘记你过去的情人吧。”陈春玉说着走进套间,用力关上了门。

一夜无眠,范俊川心绪烦闷。清晨,他一个人在餐厅里喝闷酒,被正在餐厅进餐的郭凌风看见了,便走了过来。

郭凌风问范俊川是不是不舒服了?范俊川心情沉重地摇了摇头。郭凌风说:“看见范先生,使我想起一件往事:我们中学足球队里有个中锋长得很象你,他是越南人。”范俊川忙问:“你记得他的名字吗?”



郭凌风摇了摇头:“十几年了,哪记得住?那时,学校里有个越南班,收的全是越南来的孤儿,城里还有个越南医院,治疗负伤的越南士兵······当然,就是现在我也坚信,越南人民是不会与中国人民为敌的!

范俊川有意改变了话题,问起郭凌风的工作、生活。郭凌风告诉他,人的一生会不断地遇见十字路口,选择是十分重要的。十年动乱中,自己也曾迷惘过。但是,正直而有灵魂的人,总会找到正确的道路。

范俊川若有所思地说:“从苦海到彼岸,谈何容易?”郭凌风笑道:“先得有解脱的决心,然后需要力量。范先生,振作起来吧。”




范俊川回家了。他扑向母亲的怀抱:“妈妈!收留我这个漂泊的浪子吧!”何佳梅慈爱地说:“你和财团不是在为中国做好事吗?真要是个浪子,中国有句古话,叫“浪子回头金不换

小秀上班还没有回来,范俊川对妈妈说:“我有事先走了,傍晚我在公园门口等小秀,让她一定来。

在夕阳下的公园里,范俊川与韦秀再次见面了。范俊川低声说:“那尊玉雕······是为了我?这么多年,你受苦了,韦秀眼里充满了哀愁:“过去的事,象一场梦,何必再提呢?”

范俊川不可抑制地说:“是一场恶梦,可是我醒过来了!我不能再这样活下去!我到处漂泊,象一只没有灵魂的狗···· “

范俊川虽是个越南人,可是中国是他的第二故乡,这熟悉的山河,熟悉的乡音,还有妈妈和小秀,唤起了他心灵的复苏。他激动地说:“让我再次从零公里开始,只要你原谅我、中国能原谅我·

韦秀走过去恳切地对范俊川说:“我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你刚才说的我也不太明白,现在的你,我感到变了——明亮的眼睛变成了游移不定的目光,这是为什么?”

极其痛苦的范俊川正要接下去说,急促的高跟皮鞋敲击路面的声响打断了他的话,陈春玉从小树林里快步走出,站定后很不客气地对范俊川说:“阿川!你该回去了!”

当夜在卧室里,陈春玉醋意大发:“背着我和姑娘约会,你还把我放在眼里吗?别忘了,你是有妻室的人,我不允许这种事情继续发展!明天你就跟我回香港…………”

范俊川睁开一直微闭着的眼睛,朝着往旅行箱里收拾衣物的陈春玉,冷冷地说:“是命令吗?”

又变得温柔多情的陈春玉走过来贴住了范俊川娇滴滴地说:“我不能失去你,你是我的,别离开我。我可以让你成为百万富翁,有豪华的住宅,漂亮的孩子,到世界各地去旅行

范俊川打断了她的话:“不!这一切我都不要,我要自由!”陈春玉失望地说:“还有那个姑娘?”范俊川痛苦地说:“你理解错了,我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她。”

好象黑暗中看到了一线微光,陈春玉赶紧表白说:“只有我的爱是忠诚的。

.范俊川摘下手腕上的表,冷冷一笑说:“爱?!忠诚?!就象你送给我的纪念品一样——它是假的!我早就怀疑这里面有超小型微波发射器,今天得到了证实…………”

范俊川从旅行箱里翻出一个袖珍收录机:“要我再放一遍吗?你用它窃听我和韦秀的谈话,你突然出现是怕我暴露。”陈春玉毫无表情,点燃一支烟说:“我倒很想听下去。”

“你特意从香港赶来,一定要金星公司的空调器,使我一通百通。为了打入财团,你和我谈情说爱,结婚也是事先安排的。其实你不叫陈春玉而是个替身,真正的陈春玉已经死了。你和我一样,也是个间谍!”

“不愧是总部派出的高手。”陈春玉冷冷地说:“你说的不错,从你出现的第一分钟起我就知道你的底儿!告诉你,我就是·金环蛇行动'的负责人,你已经到了危险的边缘,现在必须绝对听从我的命令!”

范俊川说:“好一条“金环蛇”我要留在中国取得谅解,你们想在金星公司的空调器商标里装上这种超小型微波发射器,搜集情报。趁它现在还没有得逞,我要把它扼杀在摇篮里!”

陈春玉毫不在乎地走近床头柜,拉开了抽屉——“你要干什么?!”范俊川警觉地问。




陈春玉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药瓶,转过身来倒出了一丸药吞了下去,然后斜靠在床上,说:“吃药。你想怎么办吧?!”

范俊川命令陈春玉说:“跟我自首去!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在中国的土地上。和中国为敌,不能代表越南人民的意愿··....”

陈春玉突然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支毒药枪对准了范俊川说:“我有权在你背叛时处决你。我已经服了解毒药,用这支枪结束你的生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人们会以为你是死于心脏麻痹!”

范俊川以极快的动作扑向陈春玉,同时,陈春玉的枪口里喷出一团白烟。

白烟在房间里扩散着,范俊川用尽全力卡住陈春玉的脖子······

在逐渐消散的轻烟里,范俊川离开了被扼死的“金环蛇”,他奔向“后羿射日”:“妈妈,收留我吧,我回来了

范俊川倒下了,身不由己地倒下了。他仿佛感到自己又象童年时代的阿川,朝着零公里的界碑向北奔去,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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