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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 文学脚本《活捉胡凤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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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3-12-13 05:51:35 | 显示全部楼层
解放战争时期,有一支很有名的游击队—粤、赣、湘边区纵队,活跃于广东、江西、湖南三省交界的地方。他们不断地打击敌人,扩大武装,和做建立政权巩固根据地等工作。

一九四九年初春,中国人民的解放战争,已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四月,百万雄师渡过长江,挥师南进,势如破竹,直指华南。

一天,“边纵”粤北支队司令员张中和副司令员叶明,正在商量如何趁着解放战争的大好形势,积极开展活动,同解放大军互相呼应。

忽然,通讯员李安(安仔)跑了进来,“报告张司令,纵队司令部有信。”随即将夹在竹帽篾缝的一小卷字条递给张中。纵队指示:要他们带着粤北支队主力开进湖南,与湘南支队刘球、李文等部汇合,剪除湘南反动势力,扫清道路,配合大军南下。

张、叶二人为解放战争的迅猛发展而大受鼓舞,立即部署行动,除留下部队坚持粤北斗争外,随即带着主力部队,向湘南地区进发。

湘南支队也是粤、赣、湘边区纵队的一支劲旅,支队司令员刘球和副司令员李文也接到同样的指示,就在湘南汝城附近根据地,满怀兴奋地准备迎接战友的到来。

这汝城地区,处于广东、湖南交界,这里山高林密,到处是巉岩,绝壁,奇峰异洞,地势十分险要,两支游击队就在这层峦叠嶂中雀跃相会。

经过两个支队的领导人缜密磋商,认为当前窃据汝城县的“湘南剿匪副司令”胡凤璋,是我们要打击的头号目标。

胡凤璋是湖南汝城地区的“土皇帝”。他上与官僚党棍沆瀣一气,下与流氓痞匪狼狈为奸,得到过国民党“陆军中将”的衔头,集兵、匪、政客于一身,横行乡里三十余年。

胡凤璋操纵着一支反动武装,他以打家劫舍,绑票勒索,包烟包赌,武装走私,走马圈山,强占民田等恶毒手段,霸占良田三千多亩,山林一千多块,房屋六百八十多间,积聚了大批财富。胡凤璋又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恶棍,光是汝城群众被他杀害的就不下千人。俗语说:“兔儿不啃窝边草”,胡凤璋却不管你这一套,在他的老家石泉村,他就杀了二十四个户头,六户人家被灭绝。

在一年夏收时节,一天晚饭后,村民们在禾坪上聊天,有个十八岁的青年胡苟奴悄悄地说:“胡凤璋杀了那么多人,你猜他的心肝是红的还是黑的?”

此话被他的一个爪牙听见了,马上密告胡凤璋,胡凤璋将嘴角一撇,毒眼一斜,鼻孔里“唔——”了一下,跟着“哈哈”大笑了两声。

胡凤璋一笑,就是杀人的先兆。人们最怕遇到胡凤璋发笑。果然,他着人把胡苟奴拉到铁山坳,他私设的刑场,绑在木桩上,狠毒地从牙缝进出一句话:“我倒要先看看你小子的心肝是红还是黑的!”

群众对胡匪的暴行非常激愤,但都敢怒不敢言,夜里流着悲伤的眼泪,帮着苟奴爹,偷偷将被掏去心肝的苟奴尸体解下来,抬到野地里埋了。

胡凤璋残害群众的毒刑何止挖心肝一种!什么“晒衫”、“站石灰桶”、“茅竹分尸”······足有几十种。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条心狠手毒的“地头蛇”,早为反动统治阶级所看中,从土匪变成“挨户团”团长、汝城县长、最后擢升为“湘南剿匪副司令”。




从大革命时代开始,胡凤璋即与人民为敌,破坏农民协会,袭击工农红军,犯下了滔天罪行。

湘南地区的土顽土劣,亦唯胡凤璋的马首是瞻,仗仰他的鼻息行事。在这大军渡江,南方震荡的形势下,如能消灭胡凤璋,湘南地区的其他反动势力,即会土崩瓦解。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游击队领导人经常研究胡凤璋的动态。

话说一九四八年,胡凤璋因私仇杀了国民党某党棍的父亲,被湖南省府关了半年多班房。

半年后,胡交出十二斤金子以后,湖南省当局才把他放了。而且还派了湖南保安第四旅十一团团长李可才带一个团到了汝城,助长胡凤璋的威势。

胡凤璋出狱回到汝城,马上又投靠国民党驻长沙的军长。那军长马上给了胡凤璋一百多条枪。为什么湖南当局释放胡凤璋?还派保安十一团到汝城?为什么军长要给胡一百多条枪?张中、刘球等同志分析:他们都是迫于形势,企图利用胡凤璋控制湘南,作为他们南逃的后路。

他们下定了决心:不能让胡凤璋控制汝城,不让李可才站下脚来。为大军南下扫清道路,非消灭胡凤璋不可。而消灭胡凤璋,首先要解决汝城守敌李可才保安团。

当时,县伪自卫大队大队长何彪,带领所部二百余人困守城内,加上李可才的保安团,把胡凤璋在城里的几座大楼都住满了。

胡凤璋这几栋楼房,盘据在县城南门,一湾流水横在楼前,一座石桥通向县城中心。桥头放了岗哨,乌鸦飞过也看得清清楚楚,可见胡某建楼时已煞费苦心。

楼高四层,共分三幢,主楼底部是胡凤璋幕僚办公处,上面三层是兵营,可屯兵四、五百人。每层楼房的四边,都有可供跑步和练兵的回廊,是这座楼房的最大特点。右边那一栋,是胡凤璋的公馆,五房妻妾各占一层,穷奢极欲。

公馆前的一栋,只有二层,临河而建,专住卫队保镳。地下是一座水牢,水牢的两个窗口象骷髅头上的两只眼窝,阴沉恐怖地瞪着市区。此时,河上石桥,加派了岗哨。

尽管如此森严壁垒,胡凤璋仍然感到此地并不安全。整天如履薄冰,惶惶不可终日。

胡凤璋有个读过书识点字的小老婆,为人狡诈,诡计多端,是胡凤璋的智囊人物。她往往出谋划策,胡凤璋无不言听计从。

这回,胡凤璋又依了她的主意,搬回她的老巢,离城十五里的石泉村“上古寨”。留下保安团和县自卫队在县城充当第一线。

“党的领导,武装斗争,统一战线”是我们战胜敌人的三大法宝。我们的地下党员,此时在敌人内部,开展了上下左右各方面的串联、策反工作,他们在敌军中交朋友,互谈想法,指引他们寻找出路。

伪自卫大队长何彪,是汝城人。由于我们做了他部下的工作,他站不住了。心想南昌、赣州已经解放,长沙亦岌岌可危,眼看解放大军南进已迫在眉睫,还是找条出路上算。便拉了二百余人出来,走上弃暗投明的康庄大道。

湘南支队正驻在离城不远的一个村子,刘球、张中等同志热情接待何彪,战士们也拿出那仅有的烟丝,招待弃暗投明的新战友。

那时,县城只剩下保安团了,他们更形孤立。粮食供应无继,对外战况不明。他们军心浮动,无法久守。游击队的指挥员们决定集中优势兵力,以对付城里的保安团。即把粤北支队和湘南支队的主力集中。加上何彪拉出来的自卫队,足有七、八百人,把汝城包围起来。

李可才见势不妙,马上率兵退守大楼。楼上的机枪子弹泼水般倾泻而下,压住了游击队冲锋的队伍。

游击队由于武器装备不足,不便强攻。占领了县城其他地方后,逐渐缩小包围圈,把整座大楼团团围住。




保安团孤军困守大楼,粮食、饮水供应都很困难,弹药也越打越少了。躲在上古寨里的胡凤璋虽说和汝城守军订有攻守同盟,但见游击队势大,他怕分兵援救削弱了自卫力量,根本没向汝城派出一兵一卒。

李可才见待援无望,只好作困兽之斗。他集中了全团机枪火力猛打一面,企图撕开一个突破口,率队突围。

游击队无法抵挡骤然集中的猛烈火力,包围圈被冲开了,敌军残部突围而出。游击队一阵火力追击,只击毙了敌人一批后卫部队。 李可才虽然冲出了包围圈,但他对胡凤璋的见死不救怀恨在心,也不去和胡凤璋会合,孤军向郴州方向逃窜而去。

汝城解放了,全城欢天喜地,锣鼓喧天。老百姓把粮食,猪羊送到游击队队部。以实际行动支援解放战争。不少青年要求参军,为彻底翻身,保护胜利果实,一定要打下上古寨,活捉胡凤璋。

保安团、自卫队都各自寻活路去了,剩下胡凤璋带着的保镳、爪牙和临时拉来服役的壮丁,约二百余人,龟缩在他的“土围子”上古寨,负隅顽抗。

这上古寨确是一处非常险要的所在,紧靠石泉村西侧。它原是清朝咸丰年间,族中老少为避世乱,集资建筑起来的避难之所。但自红军兴起,胡凤璋即将上古寨据为己有,作为他反共反人民的“土围子”。

上古寨地形得天独厚,是一座拔地而起的铁青大石山,四周均是悬崖峭壁。只是正面有条小路可通山顶寨子。

在石山的半中腰,还筑有一道一米厚、三米高的巨石围墙,象个大石桶似地把个寨子装在里面。沿墙筑有四座炮楼,无数枪眼,监视着四面八方。胡凤璋自恃安全,以为稳如泰山。

山顶原只有一间古庙,自胡凤璋霸为己有之后,即大兴土木,附近凡十六岁以上的男丁,都要科白银一元、服劳役三月,为他在山顶建房筑寨。

寨子建有房屋数十间,其中有一座楼高五层,全用罗汉砖铺地,富丽堂皇,有如宫殿一般。现在胡凤璋一家就蛰居在这里。

寨子临石泉村那面,还筑八角楼一座。既可观赏风景,又可指挥作战。寨上还有蓄水池、粮仓、军火库,猪、羊、三鸟、布匹、柴草一应俱全。足够二、三百人一年半载的用度。

胡凤璋“狡兔三窟”,他建在村西的一座庄园,深宅大院,数十间房子,也不去住了。现只留下二十名长工为他看守。

我们的队伍,赶走李可才之后,马上进兵石泉村,胡凤璋的庄园恰好作为营地。石泉村的老百姓有如大旱之望云霓,一见游击队进村,便奔走相告,老人、小子、姑娘、媳妇送茶送水,迎接亲人。

石泉村的农会组织虽已被胡凤璋杀得寸草不留,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村里二、三百群众不到一天,就帮助部队构筑好工事,把上古寨包围起来。

此时,又正值稻熟禾黄,游击队在围寨之余还帮助群众秋收抢割。

参加游击队的一群“学生军”,也在群众中开展宣传活动,对上古寨开展政治攻势。




胡凤璋的儿子,深知大势已去,死守只是绝路一条,便劝老子“识时务者为俊杰”。胡凤璋听不进去,还夸口说:“我这里稳如铁塔,除非他们从天而降,否则,休想踏入我雷池半步!

胡凤璋的儿子保命要紧,连夜带了老婆和亲信随从十多人想逃出上古寨,还偷走了寨内大量金银细软。

胡凤璋闻讯大怒,把自己的手枪交给他的小老婆,要她率兵追赶,抓住就格杀勿论。这个小老婆平素为财产早已与胡的儿子明争暗斗,此时见机会已到,便带领一班惯匪急追而去。

他的儿子还未逃出寨门,就被小母亲追上。她二话不说,一抬手,乱枪齐发,把那儿子一行人杀个干净。

寨内的胡凤璋听到枪声,狂叫“杀得好!”其他的人见胡凤璋杀红了眼,都心存畏惧,默默地为他把守上古寨,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游击队包围了上古寨已经一个星期,胡凤璋虽然跑不了。可是几次组织进攻都无法打进寨墙。步枪打到石墙上,只蹦起几星火花,碉堡上的交叉火网使战士们无法靠近寨门。

叶明叫战士把胡凤璋庄园里的楠木八仙桌抬来,桌面垫上十多条棉被,每层棉被中又压上土,浇了水,做成一辆“土坦克”,争取靠近寨门,实行爆破。

四个身强力壮的战士带上集束手榴弹,钻到桌子底下,推着“土坦克”逼近寨门。子弹打得棉被直冒烟,“土坦克”还在前进。勇敢的战士终于把“土坦克”推到寨门前,敌人慌了手脚,从上面倒下大桶煤油。熊熊烈火包围了“土坦克”。

烈火中战士们放好了手榴弹,拉着了导火线,却再也无法冲出火海。 爆炸声中,烈火被震灭了,四名战士光荣牺牲了。“土坦克”也被炸得四分五裂,但是寨门却纹丝不动。

叶明用望远镜仔细观察,才发现寨门竟是用熟铁铸造的,重逾千斤,已经不知有多长年代了。集束手榴弹只在门上崩出了几个小坑。

战士们眼睁睁看着战友牺牲,怒火中烧,不顾子弹横飞,端起枪就要往上冲。叶明一声断喝,制止了他们的鲁莽行动。等战士们退回来休息以后,叶明和参谋人员从山前山后仔细观察了上古寨,定下了一条奇袭的路径。

半夜,乌云遮住了一弯月牙,寨子内的喧哗声也逐渐平息了,山下游击队的包围圈也声息全无,似乎敌对双方都进入了梦乡。 一支精悍的突击队人人手提驳壳枪,背插大刀,在山影和树丛的掩蔽下,顺着山沟绕到大石山的背后。

仰望山顶,高得完全挡住了月牙,从山顶到山脚几乎是直上直下的一面峭壁。怪石嶙峋,好象对着战士们飞扑而下。两名战士一马当先,身背缆绳,施展出壁虎爬墙的功夫,搭成“人梯”艰难地向陡峭的青石壁上攀去。其他战士望着他们的身影在黑暗中消失,都屏息以待。

时间在静默中逝去。终于,从上面垂下来一条粗大的缆绳,叶明兴奋地一挥手,压低嗓门命令:“上!”

战士们赛过敏捷的猿猴,在缆绳上飞快地攀援。只要上去了就是胜利。

不料,先上去的两名战士与敌巡逻哨突然遭遇!在巡逻哨被游击队的大刀砍倒时,对方手中的美式卡宾枪已扣响板机,枪声震撼群山。




上古寨象被捅开了的马蜂窝,骂声、哨子声、响成一片,大队匪兵立即朝山后枪响处冲来。悬在半空的突击队员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处于万分危急之中。叶明见情势紧迫,赶紧向空中打出三发红色信号弹。

张中等人看见信号弹后,马上从前山正面发起了佯攻。霎时间,山前冲锋号和枪声大作,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力。

趁着敌人一下子摸不着头脑,突击队乘隙撤了下来。

游击队偷袭不成,反而增添了胡凤璋几分气焰。天亮之后,胡凤璋在八角楼上耀武扬威,得意洋洋地说:“红军我都较量过了,你们又无飞机大炮,游击队能奈我何?!”

战事呈胶着状态。匪徒们除不时地从寨上放出一两声冷枪外,一切都凝固在可怕的沉默里。

一天,两个支队的指挥员正在研究对策,忽然,通讯员安仔报告了个好消息:陈赓将军率领的快速特遣队南下广西,路经汝城。

刘球和陈赓是当年延安抗大的同学,听到消息自然十分高兴,赶快派出一个中队带了十多头肥猪去慰劳大军。陈赓部队纪律严明,南下沿途都不收礼物,但陈将军听说是老同学送的,就乐呵呵地收下了。说:“刘球送来的肥猪不收,收谁的。”

这支快速部队的任务是迅速插入广西,阻止国民党军队向国外逃窜,他们在广东不作久留,战士们刚到一地,就又束装待发。

陈将军从部队中抽调一门六O炮和几发炮弹赠给游击队,又指挥大军匆匆上路了。游击队有了六O炮,就象老虎添了翅膀。大家要求在大炮的火力下,向上古寨发起一次总攻。

战士和指挥员都想到一处去了。刘球亲自上阵,施展出在抗大学到的军事技能。一颗颗炮弹直扑八角楼,战士们齐声喝彩。

神炮手弹无虚发,弹弹打中目标,三炮就削平了八角楼的楼顶,把里面的机枪也打哑吧了,寨子上的敌人一片慌乱,大喊:“解放军来了!”

胡凤璋听着隆隆的炮声,心里也在暗暗嘀咕:难道八路军真的兵临山下,这江山真的保不住了?在慌乱中只好命爪牙在山顶上树起一面白旗。

山下传来响亮的喊话声:“解放大军来了,胡凤璋赶快投降!解放军优待俘虏!”

白旗树了半天,但寨中并无动静。寨门仍然死死锁着。


胡凤璋满肚子诡计,他听到炮声并无继续,又不见有穿绿军装的正规军,深恐其中有诈。所以采取缓兵之计,希望长沙方面会派援兵到来。

偷袭、强攻、都用过了,虽然胡凤璋产生过心理动摇,但我们的炮弹确实不多,敌人还死赖在石桶般的寨子里不出来。张中、叶明两人经过冥思苦想,终于悟出一个道理:“堡垒是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的”。马上把学生军的组长陆仔叫来。

学生军组成武装工作队到附近的山村活动,向群众宣传我军的政策,特别要注意寻找与守寨的士兵有亲属关系的人。

有一个大嫂还没有听完“学生军”的宣传,就悄悄地拉了一个女队员一把。女队员跟她来到一个背静的屋角,她就焦急地问:“我那背时的男人也被捉上寨子替胡凤璋卖命呐,要是他回来,解放军能饶了他吗?”

女队员说:“只要他敢跑回来,我们一定欢迎。何况他又是被迫的呢?”一顿话说得大嫂来了勇气。女队员陪同大嫂到了支队部。刘球司令员给她详细地讲解了党的政策,告诉她只要帮助游击队打下寨子,她的丈夫还可以立功哩!

大嫂的丈夫原来是个老实的农民,不久前才被胡凤璋抓去守寨的,除了站岗放哨外,还要干苦工。

刘球同志想了一阵,问她能不能借故叫她丈夫把寨门悄悄打开。大嫂说:每天夜里两点,是她的男人守寨门,可以在这时去找他,假说儿子上山砍柴摔断了腿,叫他回家看看。

一个漆黑的夜晚,虽说山上山下两方都陈兵数百,但万籁俱寂,虫声唧唧也能听见。大嫂向门缝叫了两声:“玉山、玉山!”玉山听是自己老婆的声音,便悄悄扳动巨大的辘轳,扯起了铁门。

铁门刚刚升得能弯腰穿过,一条条敏捷的身影便嗖嗖地穿过去,把开门的人吓了一跳。

一个战士按预定计划把开门的人扯出寨门,交给了大嫂。那人还来不及细想,但见是自己老婆带来的,也不好声张,只好跟着他老婆回村子里去。

突击队迅速下了哨兵的枪,用布堵住他们的嘴,捆了起来。兵分几路,象几支利箭射向四座炮楼。叶明带了一队战士向山顶大楼猛扑。大楼前厅的警卫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一个个从被窝里提了出来。

胡凤璋听到有动静,一口吹灭煤油灯,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枪,向门外打去。

叶明一摆手,十几条驳壳枪朝内房窗格上一轮猛扫,打得窗纸象雪花一样乱飞。战士们大声喝道:“缴枪不杀!”

围墙上四个炮楼也打响了,枪声象炒豆子般密集而又清脆。停停打打地憋了将近半个月,战士们这才痛痛快快地大干了一场。




大厅里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胡凤璋的枪竟被我们的小通讯员安仔缴了下来。七十岁的胡凤璋在十七岁的安仔面前害怕得直打哆嗦。

胡凤璋那小老婆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女人,倒很镇静,忙把衣衫穿整齐,把金钗、手镯戴上。好象要赴什么宴会似的。

面对这严重时刻,她还想卖弄风情,递茶奉烟,被我们的战士喝住了,才木鸡似的站在一边。

到此,胡凤璋苦心经营了三十多年的家业,这座罪恶渊薮的封建堡垒,终于被人民游击队摧垮了。横行乡里三十多年的土皇帝,现在已向人民举手投降。

这一仗的胜利震动湘南,各地的反动武装再也支撑不住了,纷纷向游击队打出白旗。湘南迅速平定,大军南下的路障,一个个被铲平了。

驻守长沙的国民党军队在解放军的强大攻势下,早已溃不成军,又听说湘南退路已断,只好宣布阵前起义。长沙和平解放。



一九四九年九月,解放大军取道江西,进军南粤。在赣州召开了有历史意义的“赣州会议”,部署如何进军广东。

驰骋于粤、赣、湘边区三年多的游击健儿,奉命回师梅岭,迎接大军南下。在“南粤雄关”的大庾岭上,南北战友会师,并肩携手,向南方名城—广州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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