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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脚本] 文学脚本《草原骑踪》上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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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itaker 发表于 2024-1-1 14:21:29 | 显示全部楼层
春天,美丽的巴炎草原上駛来了一列滿載歌声的汽車。这是一支由复員軍人龙玉和李二虎率領的支援大西北的垦荒队。

前头的汽車駛近了一台拖拉机。拖拉机上一个藏族姑娘微笑着向車队招了招手。

汽車已越过拖拉机,忽然二虎子喊道:“那不是娜姆!”龙也跟着大声喊了起来。叫娜姆的藏族女拖拉机手,听見喊声 ,看清了車上的人,立刻惊喜地叫道:“小龙、二虎子,你們回来啦!”

垦荒队員們早就听說过俩个队长曾在这儿立过功勋。現在队长和藏族姑娘的問候引起了話头,大家七嘴八舌地一定要 队长講講他 們的战斗故事。龙玉答应了大家的要求,开始講了起来。

五年前,巴炎草原可神秘可荒凉啦!流窜在这里的馬飞股匪,到处奸淫燒杀,还千方百計地挑撥解放軍和藏民之間的关系,并和台灣挂上了鈎,得意洋洋地把这儿叫做“陆上台灣”。

1953年春天,某騎兵师担任粉碎这个“陆上台灣”的任务。部队把整个草原圍了起来,准备对敌人进行封鎖圍剿。

龙玉所在的第三連被派到最南边的玉石山去堵土匪退路。任务紧迫,連队先走了。王志明副連长带着龙玉、李二虎、吳庆貴和馬倫四个战士,押着粮食給养,随后赶去。

他們沿着汉回族杂居的地方向草原前进。一路上老乡們热情的迎送着他們。

第三天,他們就走进渺无人烟的困馬滩草原。他們恨不得立即越过草原,翻过曲沙山,赶到巴炎寨去。

可是没有料到,敌人已走在他們的前面,就在他們跨进草原的时候,蔣介石用飞机运来了三个久經訓練的特务。

这三个特务叫白利、郝寬和周之行。他們悶悶的坐在机艙内,各有各的心事。郝寬和周之行在小声地談着什么。

特务头目白利好象猜透手下人的心事,看了看表說:“就到了,二位,我再說一遍,要牢記我們光荣的使命,把台灣的生活忘掉,在草地扎下根,狠狠干它一場!”二人同声回答:“願为党国效忠!”

白利解放前就在这里的綏靖公署任职,曾冒充商人在搞特务活,还騙取了一个藏族姑娘桑瑪作了老动面馬飞股匪的力量进行暴动;一方面利婆借 用桑瑪来掩护自己深 入藏民活动。

到地方了,白利催着周、郝把空投袋推出艙門,接着又逼着他們两个先后跳了下去。然后,自己才一咬牙,屛着气,跳出了机艙。

馬飞股匪司令部設在一个阴森的山谷里。匪徒們久断供应,处在絕境。三个特务随着匪参謀长哈德坤向司令的帳蓬走去。眼前的一付景象把他們怔住了,事实比他們想象的还坏得多。

匪徒們盯着这一行衣着整齐的特务,紛紛挤眉弄眼,冷言冷語地謾罵起来。三个特务装着没听見什么似的,繼續向前走去。

匪首馬飞把他們迎进帳蓬,張口便訴起苦来。白利安慰他説:“你心里难过,上面知道,这次兄弟带来了总統手令。”馬飞忙問道:“有何指示?”

白利說:“叫我們化裝成解放軍,搶!杀!造成民族仇恨,夺取供养。”馬飞信心不足,他摇头說:“以前已实行过这个办法,但总被共匪揭发。”白利微微一笑,把他那个里应外合的詭計端了出来。馬飞这才滿意放心。

計划商議妥了,白利急于离开这个穷窠,当天他便化装成藏人,叫郝寬装成个啞巴喇嘛,一起动身往巴炎寨去了。

巴炎寨是个依山傍水的小村鎮,这里住着几十家藏胞。老远,白利就看見了被他拋棄的桑瑪忧伤的坐在寨口一剧楼房的窗旁。他向郝寬递了个眼色,匆匆地加快了脚步。

他叫郝寬等在外面,自己推开桑瑪的房門,装得极其真誠的喊了一声“桑瑪”,便向她扑去。桑瑪給这突然的来临惊呆了。当她清醒后,立刻使勁地推开白利駡道:“滾出去。没有人性的禽兽!”

白利跪在地下,再三央求桑瑪把他留下来,桑瑪仍然坚决拒絶。他只好拾起地上的帽子,做出很沉痛的样子,走了出去。

走到門口正好碰見桑瑪的妹妹娜姆。娜姆認出了白利,立刻罵了起来:“滾出去!誰叫你这个坏汉人来的?”她一甩手便进屋里去了。

白利串通了当地的喇嘛捉洛去説服桑瑪。捉洛用宗教的迷信观念去恫吓她,說:“佛尚以慈悲为怀,桑瑪,你要好好想想。”迷信的桑瑪被降服了,她終于答应留下白利。

捉洛带白利和郝寬到头人索南朋錯家,他出头給他俩做保,請头人收他們做藏人。索南朋錯听說白利願誠心的悔罪,也就答应了。

白利到巴炎寨的第二天,巴炎部落用羊毛从人民政府那里換来了五十馱炒面和磚茶。全村人都認为这次交易很公平,人民政府很厚道。大家都異常兴奋。

白利、捉洛和郝寬認为这正是制造民族仇恨,解决匪徒粮食問題的好机会。三人合計了一陣,便到树林后的地下密室里发了个电报給馬飞。


巴炎部落运炒面、磚茶的馱馬就宿在山下小河边。深夜,除了一个守夜的藏民在打盹,其余七、八个人都已捲在大皮袄中呼呼入睡。

突然,“砰!砰!”几声枪响,馬飞股匪化装的“解放軍”冲杀过来。他們繳了藏民的武器,收拾了全部东西,狂喊狂笑:“我們是解放軍。好茶好面没有番子的份儿。”然后楊长而去。

說也巧,第二天早上,王志明他們正好快赶到巴炎寨了。他們一点也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滿怀希望的向巴炎寨奔去。

巴炎寨的藏胞們听說昨晚解放軍搶回了他們的炒面磚茶,都憤怒異常, 聚在头人 門口議論紛紛。正在这混乱的时刻,傳来了消息: 有五个解放軍赶着三、四十馱子往这儿奔 来。众人的憤怒情緒更加激昂起 来。

白利和捉洛立刻乘机点起火来,高声喊道:“这次我們分明是受騙啦,好样的,就跟我去把东西搶回来!”藏民們立刻紛紛回去取出刀枪。

被搶去的馱子大半是索南朋錯的,他也以为真是解放头人的心思,立刻趁热打鉄,說:“头人,我們可以联合的部落一同和他們拚。”

人群里,才旺是个很有威信的老猎人。他女婿多吉也是被匪徒冒充的“解放軍”劫去了。这时他霍地跳上石磴,抽出宝劍喊道:“兄弟們,这已不是一次了!絶不能放过他們,去搶回来呀!”头人点头同意了,人們立刻响应起来。

王志明等人老远就看見寨口站着很多人。他們尊照藏族的习慣,下馬向前走去。走近了才看清楚藏民个个面带怒色,手执刀枪。二虎子和龙玉立刻警惕地端起枪来,王志明制止了他們:“别胡来,听命令。”

憤怒的藏胞見王志明他們走近了,便端枪迎面拥过去。妇女們齐向后退,只有娜姆跟上前来。双方相距十几米远时,才旺沉重地喊了一声:“站下!”

双方都站下了。藏民个个手执刀枪,滿面杀气。五个解放軍虽然胸前挂着冲锋枪,可是双手都是自然下垂。王志明一字一字,十分清楚的問道:“怎么回事?朋友們!”才旺搶前一步:“搶了馱子,还装蒜!”

王志明心知有異,忙解釋:“阿尼,千万别中了敌人的計,搶你們的一定是化裝的土匪。我們是真正的解放軍。”才旺摇了摇头說:“还了馱的东西,就不要你們的命。”王志明 把手一揮:“好吧,那就請看看东西是不是你們的。”

一个化裝藏民的匪徒怕事暴露,火点不起来,立刻揚刀向王志明扑去,口中喊道:“干掉他們,搶回馱子!”二虎子急了,忙端枪指向他的胸口,匪徒害怕得停了步。王志明用眼光喝止了二虎子。

才旺上前一步,一把拖回化裝藏民的匪徒。抽出自己的宝劍挺胸潤步向前走去。二虎子以为他要动武,連忙拉动枪栓喊道:“老乡,站住!”

才旺看了王志明一眼,犹豫地停了步子。王志明説了声:“讓你看看!”便举起战刀砍开一个麻包,洁白的大米傾泻下来,人們立刻惊呼起来:“大米!”

才旺还不大相信,他举劍向一个形状不同的麻包砍去,子彈箱砍裂了,一顆顆金黄色的子彈落到地上。“啊,子彈!”人群又是一陣惊呼。化裝藏民的土匪覚得事情不妙,臉色煞白。

王志明見才旺握劍不語,看破了他的心情,稳步走去,指着地上的东西向他和藏胞說:“乡亲們,你們搞錯了。搶你們的是土匪,我們也正在找他們。”大家互相瞠目而視。

才旺移动脚步,走到王志明身前,用手把住他的肩膀,端詳了好一会,説:“好吧,为了把事情弄清楚,我們可以把你們先留在寨子里住下。

几个特务和匪徒見大势已去,便回去聚在白利家楼上商議对策。白利大駡了他們一頓,然后决定:“和馬飞联系干掉解放軍,夺取他們的彈药;捉洛再去活动头人,把火重新点起来。”

王志明他們在才旺帳蓬边搭了个帳蓬住下了。王志明向战士說:“同志們,我們給人誤会了,不要光觉着委屈,要好好想想問題······”說到这里他不觉向才旺的帳蓬看去。

原来他家没吃的了,才旺要上雪山去打猎,女儿珠瑪哭着不讓阿爹去:“阿爹,我饿死,累死,也不能放你上雪山。”才旺痛苦地摇摇头,推开了女儿,然后迈着大步,朝河边走去。

战士們看見这种情景,非常难过,大家都把自己的那份口粮拿了出来,准备送給老乡,自己提筐去挖野菜吃。

才旺回来了,王志明把东西送到他的跟前。才旺摇头説:“昨夜里的人分明也穿的是你們的衣服。我不要你們的东西。”王志明說:“你有猎人的眼睛,是能分得出真假的。”才旺觉得話里有些道理,低头不語。

这时,珠瑪从外边回来,对才旺説:“解放軍在挖野菜。”才旺不相信地望着王志明。王志明拉着他的手説:“是的,阿尼,我們应当同你們吃一样的东西。”才旺这才点了下头説:“好吧,我收下,照你的意見分給最困难的人。”

傍晚,战士們在帳蓬前燃起了一堆牛糞火,唱着歌儿。歌声高吭激昂,吸引了娜姆。她觉得姐夫白利是个坏蛋,所以汉人都不是好人。她好奇地,悄悄走近帳蓬,偷听战士的歌曲。

战士們开始唱的是战歌。后来二虎子唱起了一支动人的藏族民歌。才旺对王志明他們并未完全放心,他默默地坐在一旁。

歌声傳到正在河边沉思的珠瑪耳里,她不禁跳了起来:“是多吉在唱!”她喊了声“多吉!”便向歌声傅来的方向奔去。

她飞快地冲到帳蓬旁边,剛喊了声“多······”就呆住了。大家都惊異地看着珠瑪。二虎子停了歌唱,問道:“珠瑪,你怎么啦?”珠瑪稍微鎮静了些,小声地問:“是你在唱?”

二虎子不明白珠瑪的心思,有些羞涩地說:“唱得不好,要是多吉在这儿,哪······”“多吉!”珠瑪紧紧追問:“他是誰?什么样子?”二虎子都一一回答了。珠瑪立刻兴奋地問道:“他好嗎?还活着?”

沒等二虎子回答,才旺已先开口:“怎么?多吉参加了解放軍?不!你們是說謊。”他扳住王志明的肩头。审視着:“是你們綁走了他,他·····。”王志明說:“不对,是土匪綁走了他,我們救了他。”于是他开始講述救多吉的經过。


去年冬天,我們在河曲山西边发現十多个騎馬的匪徒,押着三个徒步的藏民,赶着十头馱子在山峽边上走着。

其中一个藏民忽然倒在地上,匪徒跳下馬来就是一陣鞭子。旁边一个大个儿藏民伸手夺过皮鞭,匪徒举枪要打大个儿。

說时迟,那时快,二虎子举枪一击,匪徒应声倒下。我們冲杀过去,匪徒乱了,逃的逃,降的降,死的死。那个大个儿藏民用手举起那个鞭打他們的匪徒,将他擲下山去。

这次一共消灭了二十来个匪衣,救出了三个老乡。大个子藏民說他叫多吉,并要求参軍报仇,領导上答应了他的要求。从此我們連里就添了一个枪打得准,馬騎得好,爱說爱笑的战士。

珠瑪听到这里,她站了起来,頓时滿心喜悦,双手合捧,放在嘴上,連声説:“多吉!多吉!快来吧!”眼里瀹着泪水。飄飄地走了。

才旺快慰地笑道:“我相信了,相信了!”他向王志明伸出了右手,食指弯曲。王志明将自己的右手食指緊緊地和他的扣在一起。互相爽朗地大笑起来。

这时周圍霍地响起了一陣欢呼声。原来,在一边偷听的娜姆已把听到的,看到的一切都告訴了村里人,大家都到这儿来了,圍成了个大圈。

人群活跃起来,喧嚷起来,一个小伙子从圈里跳出来,沿地旋了一圈,喊道:“呃,兄妹們,拿什么来答謝朋友?”娜姆立刻跳起来大声回答:“跳舞吧!跳吧!好久没跳啦!”姑娘們紛紛响应,吵成一片。

才旺站了出来,兴奋地喊道:“跳吧!青年人,跳吧!大家去抱干柴来。”立时,人們紛紛回去取柴。

娜姆連跳带蹦地跑回家去取柴。在門口碰見了姐姐桑瑪,她把多吉的事没头沒尾的講了一通。姐姐滿心疑虑,没听見她說的話,却小声告訴她;“我剛才听見那个啞吧喇嘛説了話。”娜姆不禁吃了一惊。

娜姆正想問个明白,白利走过来了,説:“娜姆,别去跳舞,解放軍是騙子······”娜姆挖苦道:“你是好人,装聾装啞的好人!”説着抱起一捆干柴头也不回就跑去了。白利吓得一跳,眉头不禁紧紧地皺在一起。

篝火燒了起来,人們都涌来了。青年人尽兴地跳着。娜姆跳得更是活跃,她轉过身去,发現白利也混在人群里。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更加勁地跳了起来。

龙玉和二虎子加到男队末尾跳了起来。他們十分慌乱,跳不成步,乱来一气。娜姆含笑地看着他們,她觉得这些年輕、英俊、性情和善、举止羞怯的战士是多么善良可爱啊!他們和白利完全是两种人。

舞会散了,娜姆不想回家去,她討厌白利和那个装啞的喇嘛。她真想就留在这火堆前过夜。她拉着龙玉說:“你們真是好汉人!”她又問:“你們明天走嗎?还回来嗎?”龙玉,点点 头説:“会回来的。”

她放心的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又站住問:“真的回来?”龙玉十分肯定地回答:“真的,一定回来!”她高兴地笑了,説:“那就好啦!”便扭身跑去了。

---------------- 下面是下册 --------------

娜姆往山上跑去。今天許許多多的事情使她不能平静下來。她想起早上險些沒開成流血事件的誤会、想起多吉、想起姐姐忧郁的眼睛、想起白利咧嘴的奸笑。她不願回去,漫无目的地走进树林。

突然,她听見一种奇怪的声音—嘀—嘀嘀······。她惊訝地朝着傳來声音的方向走去。声音是从草丛中发出的,草丛里露出了一絲微光。

她趴下凑近一看:呀,是个地下暗室。郝宪耳朵上戴着什么,白利和一个陌生人站在一边念着:“我們决定用武力夺取共軍物資,并处决才旺、娜姆、珠瑪等亲共分子,然后逼迫头人起义·····”

娜姆激怒地站起來,現在,她什么都明白了。她拔出刀想立刻去拼一場,但又止住了,扭轉身迅速地往回跑去。

她一口气跑到龙玉跟前,上气不接下气的劈头就問:“你相信我嗎?是我的朋友嗎?”龙玉答道:“当然是朋友,怎么了?娜姆。”娜姆激怒地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完,便抽出宝劍叫龙玉同她一起去宰杀白利等人。

龙玉弄清了情况,知道事情很紧急,他説,“不能蛮干,娜姆。”娜姆生气地叫道:“你害怕了?!”她掙脱龙玉的手轉身就要走。

龙玉赶忙拉住她,反問道:“你相信朋友不?”娜姆说:“真心的朋友,我相信。”龙玉指着帳篷說:“嘮,讓我把那几个朋友叫來。”娜姆同意的点了点头。龙玉便向帳篷奔去。

龙玉跑回去汇报了情况。王志明决定:消灭这股土务,保护桑瑪、娜姆、才旺等人。他叫龙玉和吳庆貴先去娜姆,不要讓她一个人去拼。然后便和二虎子、!

警覚的老猎人才旺惊醒了。他听到他們討論的問題,一切都弄得一清二白,不禁罵道:“好啊,白利,你这狐狸。”珠瑪听説土匪要杀阿爸,惊慌地抱着爸爸:“阿爸,怎么办啊?”

王志明命令二虎子立卽騎馬前去通知大队。珠瑪听見了,再三地恳求爸爸:“讓我去給他带路,我去找多吉!”才旺紧紧抱住女儿,激动地說:“好,去吧!我可怜的女儿。”

二虎子跳上馬,剛奔出几步,珠瑪便馳馬赶去。才旺对王志明說:“朋友,一切我都听到了,馬老了不頂事了,讓我女儿給領路去吧!”王志明走上前去握着他的手,感激得說不出話來。

王志明和才旺到头人那里,請求动員全村人一同灭馬匪。可是头人不太相信白利会通匪,暗杀藏民。

他正在犹豫,龙玉跑了进來說:“副連长,娜姆等不耐煩了,一个人跑去拼去啦!”

王志明吃惊不小,向头人說:“請你考虑吧!現在娜姆已非常危險了。”說着便和才旺等人匆匆走了出去。头人也有些緊張,他叫随从加哇跟着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当卽,才旺便召集了十几名藏胞,随战士們一起上馬向桑瑪家奔去。

娜姆以为王志明胆小怕事,不敢去。便挣脱了龙玉的手奔回家去。她推开楼門,一声不响地直奔白利,迎面就是一刀。白利往旁一閃,劍正砍在他的左臂上。

白利尖叫一声,拔出手枪。娜姆再扑向前去,可是却被身后的郝宪拦腰抱住了。馬飞股匪参謀长哈德坤跳上前去夺下了娜姆的宝劍。

匪徒們进行瘋狂的报复:扯她的头发,打她的臉,撕破她的衣服。桑瑪奔上楼來,扑向娜姆,抱住她:“你怎么啦?娜姆,你为什么要杀他?”娜姆突然大声狂笑。哈德坤忙上前去使勁地堵她的嘴,桑瑪吓得哭了起來。

娜姆拼命地躱閃哈德坤的手,喊道:“别哭,姐姐,讓他打吧!解放軍馬上就要來啦!”白利忙喊道:“把她干掉,免得被人听見。”桑瑪一听大哭起來:“不要杀阿妹,白利,你饒了她吧!”

白利一掌把她推开。他丑恶的面目完全暴露了。桑瑪站起來怒声說道:“白利,这就是你的悔罪!神不会饒怒你的!”她痛恨已极,扑上前去和白利撕打起來。白利一拳击倒了她,拔出刀來;“我先宰了你給娜姆瞧瞧!”

他正举刀,郝宪喊道:“來人了!”白利吓得轉身奔向窗和才旺等人奔來了。众匪徒惊慌地掏出手枪、利刀 恼羞成怒,獰笑着向娜姆說:“看你还爱不爱共产党!”説罢就向娜姆刺去。

王志明等剛剛赶到桑瑪院墙外,便听見楼上一声妇女的哭叫。王志明沉痛地說:“同志們,快,我們來迟了。”他側着身 子,一脚蹬开大門,“哒哒哒”楼上一梭子彈打來。巴炎寨被惊 醒了。

龙玉、吳庆貴、才旺和众藏民一齐举枪还击。一个躲在房頂上的匪徒被击中了,狂叫一声跌落下來。敌人的火力被压下去。

楼上,白利逼着郝宪去窗口还击。郝宪剛举起枪,就被击中,侧面倒下。白利杀娜姆时,桑瑪惊昏过去。娜姆負伤倒在地上,并沒有死,她听見枪声,看見郝宪給打死,臉上露出了兴奋的微笑。

敌人停止了还击,王志明等分头串到楼下,将楼房外的两个匪徒打死。吳庆貴第一个向楼梯奔去。

白利、哈德坤見手下的嘍囉全部丧命,惊慌万分。他們砸开房后的小窗,先后没命地跳了下去。

吳庆貴冲进楼房,見后窗大开。赶到窗口,发現两个匪徒正向林子逃去。他立刻打了一枪,哈德坤应声而毙。另一匪徒白利已窜进密林,没法射击,他便从窗口跳下,追了上去

第二个奔上楼去的是龙玉。他看見娜姆倒在地上,急忙过去替她解开绳子,取出口中的毛巾,包扎伤口。娜姆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説:“你不是老鼠,是头鷹!”

王志明、才旺等人相繼上楼來了。把娜姆和桑瑪抬到小土炕上。娜姆默默地看着龙玉、王志明,低声地説:“从今后,娜姆听你們的話。”

索南朋錯聞訊赶來。他看着昏过去的桑瑪和刺伤了的娜姆,滿面羞愧。

不久,吳庆貴匆匆推門进來,向王志明报告:“副連长,逃匪没抓到。我追到一个喇嘛帳篷前,見一个喇嘛被杀死在地下。可能匪徒是夺馬逃走了。”众人都怔住了,紛紛低語:“匪徒們一定要來洗劫了······”“巴炎寨要遭难了!”

王志明大声說:“老乡們,同志們,我們誓死保卫巴炎寨,赶快做好战斗准备!”才旺高呼一声,把枪举起來。藏民紛紛响应,情緒激昂。头人握着王志明的手說:“朋友,把东西搬到我的碉房去,我們一同战斗!”

白利为了灭口和夺取馬匹,杀了捉洛,馳回匪地,領着全部馬飞股匪,急急向巴炎寨赶來。

二虎子和珠瑪不幸在餓狼沟碰見了匪队的前哨。当珠瑪发觉时,已來不及躲閃,一声枪响,珠瑪掉下馬來。


二虎子惊呼一声“珠瑪”,忙把她抱到一塊巨石后边,他一面回击一面詢問珠瑪伤势怎样。珠瑪知道自己已經受了致命伤,不能再陪二虎子报信了。她把前面的路綫告訴了二虎子,叫他独自冲出去,她作掩护。

二虎子要扶珠瑪上馬一同冲出去。珠瑪急促地說:“快送信去!珠瑪不是为你一个人,你也不要为珠瑪一个人。”她退下手鐲叫二虎子交給多吉。二虎子热泪夺眶而出。情况紧急,为了整个的巴炎寨,他只好揮泪接过手鐲。

二虎子向匪徒射去一梭子彈,乘势跃馬冲出去了。匪徒站起來想追二虎子。珠瑪靠着巨石,举枪阻击,几个匪徒应声倒下。珠瑪漸漸不能支持了,她听見二虎子的馬蹄声已經飞远,臉上泛起了胜利的微笑。

匪徒們冲过來了,珠瑪挣扎着还击了两枪,两个匪徒立卽倒下。其余的几个繼續向她冲來,口連喊:“抓活的!”珠瑪的子彈已尽,她把枪扔下石崖,然后縱身跳了下去,壯烈牺牲了。

巴炎寨全部武装起來。到处都筑了工事,到处都有警戒。索南朋錯的三层碉房是陣地的制高点,主要火力都集中在这里。战斗随时都会打响。王志明和才旺等守备在寨前工事后面,严陣以待。

突然,他們听到噪杂的馬蹄声,敌人來了!王志明用鎮定的声調大喊:“乡亲們,准备战斗!”人們迅速各就崗位,屏气凝神,望着前方。巴炎寨頓时一片寂靜。

几百个匪徒騎在馬上,揮舞刀枪,怪声叫喊,蜂湧过來。巴炎寨所有的枪口一齐瞄准他們。匪徒們越來越近了,王志明回头向房頂上的头人点头示意。头人举起宝劍喊道:“为了巴炎的草地、牛羊,兄弟們打呀!”

一場激烈的血战展开了。碉房頂上吳庆貴的机枪发揮了威力,冲在前面的匪徒几乎全部倒在河滩上。藏民們振奋起來,弩箭、标枪、火枪、步枪、冲锋枪,一齐猛烈地准确地打了过去。匪徒們紛紛倒下。

敌人一連四次冲鋒都被打退,可是他們被夺取粮食的欲望所支配,仗着人多势众,野兽般地狂叫着又冲杀过來。

前沿掩体坍塌了,为了保存有生力量,在解放軍战士的掩护下,全寨人馬撤进了索南朋錯的碉房。妇女老幼安置在二楼的走廊,作战人員集中在頂层,准备迎击敌人新的进攻。

匪徒們的第五次冲鋒又被打退,遭到重大伤亡。匪首馬飞暴跳如雷,叫白利用电台向台灣呼救,没有联系通。他一步縱到大胡子队长面前嚷道:“再拿不下來,我砍了你!”大胡子翻臉説:“有能耐,你去試試。”

馬飞怕引起冲突,只怒目瞪着大胡子。过了一会,他猛的轉过身子对大胡子說:“过來!”大胡子小心翼翼地走去,把手擱在手枪套上,以防万一。

馬飞換了滿面笑容說道,“我有个妙計:我亲自去攻打。你带几个尕娃从后山繞上去,給他一把火!”白利鼓掌称好。大胡子也覚得可以試試,擰笑几声,带了几个匪徒,撥馬而去。

敌人冲上來了!机枪手吳庆貴負伤。王志明接替了他,用机枪猛扫敌群。龙玉和才旺等居高临下,一連投出十多枚手榴彈,打得敌人鬼哭狼嚎。可是,督战的匪首馬飞揮舞着手枪,逼着嘍囉們向前冲,不准后退。

就在这个时刻。大胡子領着一批匪徒偷偷地从后山逼近碉楼。他們以为只要一把火,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拿下巴炎寨。可是,沒想到第一个匪徒剛剛点着火把潜入后院,便被二楼上的藏胞发現,妇女們不禁大声惊呼起來。

站在屋里搬子彈的馬倫听見下面的惊呼声,探头一看;見匪徒正端枪要向妇女扫射。他連忙扔下子彈,举起冲鋒枪一抠板机,匪徒应声而倒,手中的火把落进了天井。

娜姆不顧伤痛,冲下楼去扑火。桑瑪和另外一些妇女也跟着冲下去。又有两个匪徒从厕所潜入走廊,把火把投入天井,还没來得及轉身,便被馬倫打死。

馬倫站的地方没有东西掩护,他被击中了。他吃力地扭轉身子,喊了声:“副連长!”

王志明正轉身要子彈,看見馬倫滿身是血,快要倒下,他忙去扶着。馬倫只説了句:“副連长,后面的妇女······”便閉上了眼睛。为了搶救妇女老少的生命,馬倫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光荣的牺牲了。

王志明悲痛地放下馬倫,招呼过來几个藏民,一同射击冲进二楼的匪徒。战斗在屋頂和二楼展开了。二楼上的妇女、老人、伤員和扑进來的匪徒撕打起來。瓦罐、茶壶、短刀、木棍成了他們的武器。

碉房前面,匪徒們借鈎繩往上爬,有的半途就被打踤下去,有的剛跨上屋頂就被砍倒下去。但是,其中有些翻上了房頂。凶猛的白刃战展开了。

大胡子队长和独眼狼从楼梯上爬到房顶。他和王志明打了个照面。房顶上混乱一团,使不上枪,两人同时拔出刀砍杀 起來。

独眼狼和吳庆貴扭打在一起,在地上翻滚,龙玉砍死了一个匪徒,走过來用手榴彈当头击昏了独眼狼,然后,一刀結果了他。

更多的匪徒翻上了房頂,才旺等藏民揮舞刀劍杀向匪徒。头人被一个匪徒逼到房頂里沿,眼看就要踤下去。王志明一刀結果了大胡子,轉身奔來挑死匪徒,救出了头人。

楼下,匪徒們用石条來砸大門。娜姆和十几个妇女在門里使勁抵住。大門眼看就要砸开了,危急万分。

远处,馬飞和白利正高兴得大声獰笑。突然周之行惊叫:“后面來啦!”頓时,枪炮巨响,号声洪亮,不远处,騎兵鋪天盖地、風馳电掣地揮刀冲來。馬飞大叫一声:“不好!”調馬就逃。


二虎子領着大队騎兵,在这危急的时刻赶到。敌人溃散了。他和多吉冲在最前面,盯住匪首馬飞和白利,策馬急追上去。

二虎子开枪打伤了白利。白利栽下來,但脚却套在馬蹬里,被馬在草地上拖曳着狂奔。二虎子决心追上去抓活的······

多吉开枪击毙了两个匪徒,单騎追逐着馬飞。馬飞用手枪射击多吉,彈尽未中。多吉驅馬追上,縱身把他扭倒地上,捆綁起來。

头人的房頂上,战斗已經結束,人們举枪欢呼。火也扑灭了,桑瑪和几个妇女扶着臉色蒼白的娜姆坐在墙脚,兴高采烈地向解放軍的騎兵招手致意。

連长毛立礼下馬走來。王志明迎上去,紧紧握住他的手説:“你們可來啦!”稍停,沉痛地說:“小馬牺牲了。”索南朋錯也走上來,平举双手向毛立礼行了一礼:“千万个多謝,你們救了巴炎寨。”

这时多吉和二虎子等战士押着馬飞、白利走來。才旺忙搶上前問:“珠瑪呢?”二虎子悲痛地低下头。多吉扑到才旺跟前,无言地抱住他的肩膀。

才旺銀白的头发颤动着,眼里湧出欲滴的泪珠,他呆立了片刻,走到王志明的跟前,說:“对我說,朋友,珠瑪是个好姑娘!”王志明紧紧地捏住他的手激动地說:“是的,珠瑪是藏族人民的英雄儿女。她永远活在我們心里。”

一个藏民猛地跳了过去,把白利和馬飞按倒在地上。众人一致高呼,要严厉惩办他們。馬飞吓得垂头閉眼,面色煞白。垂死的白利瘫軟在地上,几乎没有知觉。

索南朋錯忽然拔出宝劍对站在門边的桑瑪説:“由你处置这禽兽!”桑瑪走了过來,咬紧牙説:“好!”伸手就去接劍。

毛立礼連忙阻拦道:“不,别这样,政府有法律制裁他們。”他走进人群,放大嗓子說:“老乡們,馬飞股匪完蛋了,这是汉、藏人民同心合力的結果。从今后我們要更加紧密地团結起來,保卫草原,建設和平幸福的生活。”

風暴过去了,日光灿烂地照耀着巴炎山野,蔚藍的天空,一群天鵝飞过,人們用深情的眼光眺望着它們。才旺緩緩地抬起头來說:“啊!春天真正的來到巴炎草原啦:”

“台灣來的白利只不过在巴炎活动了四天,便和馬飞政治股匪几百号人馬一同完了蛋。“陆上台灣”的美梦就此破灭了。”龙玉結束了故事,領着星荒队員們走上寨后的山坡,指着前面說:“讓我們看看現在的巴炎寨吧!”

一列汽車正从新盖成許多大楼的街心通过。太阳快下山了,巴炎寨在晚霞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繁荣美丽。大家正在覌賞,穿着华丽民族服装的娜姆姊妹和才旺奔來了。才旺热烈地拥抱龙玉和二虎子:“太好了,你們这群鷹歇在巴炎山上了!”

娜姆眼里閃着快乐的光芒,她把带在头上的两个花环送給二虎子和龙玉,説:“色尔金花,我們最爱的。”龙玉答道:“幸福的花?!”娜姆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飞快地往盛开着金黄色的色尔金花的草原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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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4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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